富贵难久（2/2）

回到了顾公馆，林瑜便从顾元峥的口里知道了那个方家的事情。

顾元峥往嘴里丢了一颗蜜饯，懒洋洋道：

“年初的时候他们揽上了给北伐军做棉衣的差事。最近有传言，说那棉衣不是棉衣，里面塞了芦花。11月北方那么冷，很多将士都冻伤了。委员长知道了发了很大的火。我看这方家是撞枪口上了，大罗神仙都保不了他。”

林瑜：“方家？似乎没听过。”

“你听过啊，上次我们在郊外见到的那个方少爷记得吗？跟在邱晓蝶身后的那个？他就是城南方家的大公子。”

林瑜有点印象，那是个躲在邱晓蝶背后面容模糊的男人。可怎么救人都找到邱晓蝶这里来了？

林瑜：“他们家找不到人给说项吗？”

顾元峥：“他们家根基浅，在南京又没个自己人。当初拿到了军服的单子就遭了不少红眼，这风口浪尖的，谁敢帮他说话。如今上海滩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们家的纺织厂、药厂和成衣厂，都巴不得方家垮了好折价买过来呢！”

林瑜微微叹气：“这也是他们家的错，给将士的衣服也敢弄虚作假。”

顾元峥嗤笑一声道：“你还真以为他们家做的棉衣里掺了芦花呀！他们家做了多少年的纺织布匹和成衣生意了，在上海滩是出了名的有信誉。这好不容易拿下的订单，怎么突然就砸了自己的招牌。里头弯弯绕绕的多着呢！”

近一年来顾元峥跟着顾老爷和顾二老爷打理生意交朋会友，见识多了，信息也灵通了。他曾经问过二叔，顾家也有纺织厂，为什么不争一争军服的单子。二叔只说军需这块的水很深，他家在军队根基浅，还是不要贸然涉足得好。不久就听说这个单子被方家拿了去。果然，这仗打完了，该付钱了，方家也就出事了。

他这么一说，林瑜也差不多明白了。想起方才法国公园里那个佣人苦苦哀求的样子。这个方家，大概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吧！

不过顾元峥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些？他不是才17岁么？林瑜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民国的小少年都这么早熟？

顾元峥被林瑜看的头皮发麻，莫名其妙道：“看我干嘛？这不是你问我的嘛！对了，过几天瑛儿她们要演出，在锦江饭店的小礼堂，你也一起去。”

“为什么我要去？”

顾元峥道：“也不是你要去，是太太要带元峰去，所以你也要跟着！我已经跟赵妈妈说了，给你做一身新衣服。你有什么喜欢的样式，也一并告诉赵妈妈。”

林瑜郁闷的叹气。好吧，这又是变成了顾元峰的附属品。顾元峰没有彻底好全，她估摸着是自由不了了。

“至于颜色嘛……”顾元峥摸着下巴打量着她这一身，道：“我看你身上这身就不错，白衣服蓝裙子，清新可爱。”

自上次在花园的夜谈，两个人渐渐熟络起来，顾元峥说话越发无所顾忌。

“不要。”林瑜硬邦邦道。

“为什么？”

林瑜很认真拒绝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是校服，我也不会穿。看着跟朵白莲花似的，被人欺负的脸。”

她本来就为附属品的地位不高兴，听到顾元峥自作主张的给她配色就更不高兴。

“白莲花不挺好吗？”顾元峥不明白了，这丫头的脑回路咋这么怪。

林瑜无语的又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这是时代的代沟，跟这老古董说不清楚。

留下顾元峥一脸莫名其妙。“我这是说错了什么？林瑜，林瑜。”

晚上林瑜去针线房找赵妈妈看衣服样式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个令人震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