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人为(2/2)
很怪异的感觉。
他不喜欢。
但他却阴差阳错地从她身上起来,靠在墙壁上,像个真正的病患一样。
她很满意地笑起来,从盥洗台上跳下来,走进了一个隔间。
詹予戎歪着脑袋瞧她,嗤笑道:“徐小姐果真是厉害,未雨绸缪,实在让我佩服。”
她并没有回应,只有悉悉索索的翻找声。
半分钟后,她从隔间出来,提着一个医疗箱。
“如果我没记错,徐小姐才16岁吧。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
徐容卿从忙碌之中瞅了他一眼,却没言语。
他再说,并不收敛:“徐小姐这么贤妻良母,别说哥哥,我都想抢了来呢。”
她却停了动作,指尖狠狠按压了一下伤口,看见他吃痛的拧起眉来,便噙了笑意,像只偷了腥的猫狡黠又无辜:“好啊,两个男人,刺激的很呢。”
“徐容卿,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她处理完最后的手续,收拾好东西,才不咸不淡地开口,顺带伸出手来,洁白如玉的手心朝上,笑意盈盈。
詹予戎不解的皱眉。
“詹家身为豪门世家,总不会一点蝇头小利都不肯给吧?”
他却不怒反笑,饶有兴趣地问:“那徐小姐想要什么呢?”
她却不笑了,一字一顿道:“我要詹二少爷记我一个人情。”
她叫他少爷,果然是他的家世在起作用。
不过一个废物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詹予戎讥笑一声:“徐小姐是疯了吗?虽然我现在的一言一行像个正常人,可詹家不缺这一个,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詹家,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举世皆知,A城最落魄,最不受待见的可就是詹二少詹予戎了。”
徐容卿看着他,冷冷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今天被围在这里奄奄一息极大一部分的原因在于詹远川压根就不在乎这点声誉。全詹家上上下下三百六十口人日日夜夜都只盼着你死。最好是死无葬身之地。省得了棺材钱。何乐不为?再说了,压根就没有人肯站出来为你申辩。就连你最惦记的人都在隔岸观火,就因为怕引火上身不仅没有对你施出援手,而且还不假思索的将你的踪迹告诉给仇家。就算是过街老鼠,也绝对惨不过你。詹二少,你说是不是啊?”
她留意到面前人越来越苍白的脸庞,以及不断收拢的手心。
但她并不打算在此停下,徐容卿继续说,说的又缓又慢。
她亲眼看着他越来越灰白的脸色,亲手将这一字一句化作最锋利的刀分毫未差地捅入詹予戎的心窝。
直到他失去控制,冲破理性,眼中清澈无比的碧蓝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怒火。
“徐容卿,徐家的大小姐,果然和传闻一样不近人情,字、字、诛、心。”
詹予戎双眼接近猩红,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她的面容依然清丽,即使全身湿透,依然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来。
当真是和传闻中那样不食烟火,冷心绝情,犹如九天之上的神诋,无人能及。
徐容卿却没有半点的怒,眼中盛满了淡然,轻轻巧巧地落在他身上。
不否认也不承认。
他深呼一口气,来缓解密密麻麻的痛感。
随后才看向她,英俊的眉眼中却染满了嫌恶。
詹予戎冷笑道:“好啊,救人一命,我自然要报答。徐小姐想要我的一个人情,那就一个人情。有何不可?”
“不。”她缓缓开口,迎上他的眼光:“我要的这个人情,詹二少得还,还必须还的不差分毫,让我挑不出一点疏漏为止。”
詹予戎竭尽全力将再度升起的怒气压下,重重地回道:“好。”
“不止这样。”徐容卿扫了他一眼,并未停下,“我要詹二少不是以现在这个詹家二少爷的身份来还。我要你,以詹家企业的继承人来还。”
“徐小姐是糊涂了吗?”他嗤笑一声,嘲讽道:“只要是詹家的少爷,全都有继承人的身份。”
她瞧了他一眼,眸色浸水,冷若寒霜,“詹二少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要你以詹董事长的身份来还。”
“哈。”詹予戎笑起来,挑着眉,“是我快死了吗?徐小姐也太高看我了。”
她眸色转暗,“不过一个詹家就能把你吓成这样,你可真是没贼心也没贼胆。”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要走。
詹予戎喊住她,慢条斯理的道:“可惜徐小姐怕是少了一样没算。”
徐容卿停住,微微侧身。
詹予戎盯着她,唇畔噙了薄凉的笑意,“徐小姐就没想过,我这位少爷会因为太过‘娇生惯养’,导致一想到前路漫漫,再者您又要我还人情,更加想不开,寻了死路怎么办呢?”
她却不过短短注目了一秒,便低声说:“你不会。”
“哦?”他沾了笑意,“徐小姐这么肯定?”
徐容卿抬起眼来,那双凝了世间最寒冰雪的眸此时辗转着千娇百媚,柔情百转之中,唇角掀开妖冶的笑,慢悠悠地道:“你要是想死,十年前你就死了。詹二少没必要跟我玩这些拙劣的把戏。”
她顿了一下,目光又浅浅划过他肩胛的伤口,云淡风轻地又道:“再不济,就算是在刚刚那一刻,我便可以杀了你。”
“徐小姐在说笑吗?”他失笑道。
“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看。”徐容卿说,“毕竟詹二少会被出卖的机会并不少。”
淅淅沥沥的雨幕中遥遥传过来汽车的鸣笛声。
“徐小姐会帮我?”他直直地看着她,似乎这个回答很重要。
她最后再看一眼,意味深长,绯红如樱的唇优缓地勾勒出四个字:“事在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