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迟的过去（2/2）

“韩……韩……”韩迟倒杯热水怎么去了这么久，她想叫韩迟的名字却发现声带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难以发出声。

韩迟去厨房给何云珊烧热水，烧水的时候他通过厨房的玻璃盯着外面的街道发呆，这是他的习惯，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时总会盯着别处发呆，思考一些事情，比如现在他就盯着玻璃想象着他和珊珊结婚的事，什么时候结婚？去哪里度蜜月？

韩迟盯着窗外，盯得久了突然发现一点异样，其实这异样他老早就看见了，只是刚刚眼睛看见了，心里却没看见，现在他想完他和珊珊结婚的事了，才注意到窗外的异样。

街道的这些人在干嘛？怎么厮打在一起了？打群架吗？

韩迟伸长了脖子，靠近玻璃仔细看了看，发现街上的这些人不像是打群架这么简单，怎么还咬起来了？街上的地面上好像还有血。

他还想继续看，水开了，他赶紧拿起水壶往玻璃杯里倒了一杯水。拿着水杯就匆匆地往客厅走，他见珊珊趴在餐桌上，他以为是珊珊工作累了，就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他将热水放在桌上，又赶紧跑向阳台，并没有过多的在意。现在他脑子里满是街道上那群人打群架的画面，根本无暇想别的事情。

韩迟趴在阳台上继续看着街上的人，他发现街上的人竟然越聚越多，有好多人还倒在了地上，地上的血迹好像也更多了。

这诡异的场景，他的脑子里除了能联想到“打群架”竟然想不到别的了。

这么打群架，警察不出来管管的吗？云京市的治安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韩迟拿起手机正打算报警，忽然客厅传来打碎玻璃杯的声音。他的心脏猛的一惊，吓得他赶紧回头。

这一回头，他看见了他的女朋友珊珊，珊珊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了，眼球浑浊，面无血色，张大着嘴巴，牙齿间流着浓稠的血水。

“珊珊，你怎么了？”

何云珊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嘶叫声，便如猛兽一般朝韩迟扑过去。

韩迟的脑子一下懵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办，等他反应过来时，珊珊已经扑在他的身上咬烂了他的肩头。

韩迟看着珊珊满嘴的鲜血和碎肉，震惊远远大于肩上的疼痛，此刻趴在他身上的珊珊哪里像是一个人。

他见何云珊还要咬他，求生的本能使他奋力抵抗，他将手伸向一旁，希望能摸索出一点重物，他摸到了一根棒球棒。他来不及思考太多，抡起棒球棒就朝何云珊的头部砸去。

珊珊好像已经不知道疼了，她丝毫没管砸在她头部的棒球棒，只知道咬韩迟身上的肉。

韩迟使劲全身的力气，一脚踢向何云珊，何云珊滚向一旁，但立马又爬起来扑向韩迟。他用棒球棒一挡，刚好嵌在了何云珊张大的嘴巴里。因为何云珊太过用力，她的牙齿直接咬进了棒球棒里，但她的嘴却不能张得更大，所以棒球棒便卡在了她的嘴上，使她的嘴动弹不得。他见珊珊算是暂时安生了，便扶着门往客厅走去。

韩迟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肩头处传来撕心的疼，他转头看了看肩头的伤口，早已是血肉模糊。

韩迟抚着肩头走向厨房，开始找医药箱，他记得珊珊应该是把医药箱放在了厨房的柜子里。他还没找到医药箱，阳台处便传来棒球棒掉落在地的声音。

棒球棒被咬断了？韩迟又惊又怕，下意识地拿起了厨房的菜刀。果然两秒钟不到，何云珊便张着满是血水的口来到了厨房。

韩迟看着面前的珊珊，眼神中现出绝望，他朝着何云珊大叫一声，将菜刀劈向了他最爱的珊珊。那时候他感觉他自己也疯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举着菜刀对着珊珊拼了命地砍。

何云珊的脑袋被他砍烂了，碎肉、头骨、脑浆、血水喷溅得到处都是。他看着厨房地板上这些破碎的人体组织，胃部突然翻江倒海，他站起身扶着厨房的柜子，将刚刚吃的晚餐都给呕了出来，晚餐呕净了，胃还是没消停，又呕了好一阵的酸水。

他的全身也没一块干净的地方，不是沾上了自己的血，就是珊珊的血。

韩迟拖着疼痛的躯体往卧房走去，走到客厅时他感觉冰冷的面部忽然泛起一丝温热，他伸手摸了摸原来是眼泪。

他走进卧室躺倒在床上，懒得锁门，也懒得再去处理肩头的伤口，预备就这么躺着等死。

他大概明白了几分，街道上“打群架”的人还有珊珊，都已经不再是正常的人了。

丧尸吗？他脑中闪现出这个名词。那么他不用多久也会变成一具只知道撕咬的行尸走肉吧。

韩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肩头传来阵阵疼痛，脑子像是被掏空了一片空白，耳朵开始嗡嗡耳鸣，身体开始发热。

他躺着躺着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等睡醒的时候肩膀疼得更厉害，他起身看了看时间，凌晨5点21分，算起来从他被咬到现在也过去9个小时了吧。他打开灯，走进客厅，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极难闻的恶臭，恶臭味是从厨房传过来的。

韩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全身都是血迹，肩膀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发炎，有些肿，还往外渗着脓水。他凑近镜子仔细观察着自己的眼球，眼神虽然空洞无神，但是眼珠并不浑浊，牙齿也算正常，没有往外流着涎水，也没有想咬人的冲动。脑子虽然混沌一片，但还是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

伤口实在疼得厉害，他想用简单处理一下，但实在没有勇气再踏进厨房。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房间，他好像记得家里有不止一个医药箱，这些东西平时都是珊珊来整理，他很少留意过。

韩迟走进卧室，拉开衣柜，忍着疼痛脱下衣服，从衣柜里找了两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又在床头柜翻了翻，没找到医药箱。他努力回想了一下珊珊以前用医药箱的画面，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走向衣柜，在衣柜的角落处找到了医药箱。

医药箱里的东西还算齐全，韩迟用酒精清理了一下伤口，找了点消炎药敷上，就用纱布包扎了。

而后他在房子里和珊珊的尸体待了两天两夜，两天两夜，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清晰记得，那两天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那两天里，他偶尔会通过卧室的玻璃窗往外看，街上的尸体好像越来越多了，到后来那些尸体又都一个个站了起来，开始四处游荡。

静下心的时候，他开始分析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科幻电影他看过不少，而且他自己也是病毒研究所的教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导致如此大规模的丧尸围城，也只有病毒爆发了。

从珊珊一系列的症状来分析，感染病毒到彻底丧尸化的时间应该是极短的。这样的话基本可以判定他是对这种病毒免疫了，不仅仅是在空气传播上免疫，对直接接触也免疫。

既然他能对病毒免疫，一定还会有其他人也对这种病毒免疫，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这些存活的人，一起建立安全的营地……

韩迟沉浸在迷迷糊糊的回忆当中，突然，有人用力推了推他，回忆戛然而止。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下，流进他的眼睛里，疼得他睁不开眼，他眨了眨眼，努力睁开，模糊的画面中他分辨出推他的人是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