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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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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耀瞳孔猛然一缩,脸色黑得吓人,牙齿上下打架,“你找死。”

“我找死?”朱肖不屑轻哼道,“行,我让你听听,究竟是谁找死。”

说着,他轻而易举地撕开李文逊衬衣胸前的扣子,直接把手探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李文逊吓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剧烈挣扎,失声叫道,“把你的脏手拿开!你放开我!”

李文耀心脏抽搐到扭曲迸裂,“朱肖——”

“皮肤这么好啊。。”朱肖啧啧赞叹,越摸越带劲儿,越摸越大胆,

“李文耀,你这个弟弟真他妈比女人还招人喜欢,正好,我那些弟兄,最近都过得太累,难免比较饥渴,我尝了甜头,不能不和哥儿们共享一下,你说对吧,毕竟,我不像你那么自私和没良心。”

李文耀眼眶嗜血,“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朱肖反唇相讥,“所以你给我记好了,从现在开始对我放尊重一点儿!再敢大放厥词,我告诉你,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一堆人操得死去活来,让你在悔恨中下十八层地狱!”

然后啪得一声挂断了电话。

朱肖的手还摸着李文逊的脖子和锁骨,把李文逊恶心死了,“你滚开!”

“说谁呢你,”朱肖想也没想地重重给了他一耳光,又往地上啐了口痰,“再乱动老子现在就做了你!”

李文逊嘴角冒血,脸上火辣辣的疼。不过这在朱肖猥琐至极的行为下啥都不算了。他强忍着反胃和难堪,努力调整着呼吸,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朱肖把手从他身上移开,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脸,“人人都说李文耀冷酷无情杀伐决断,真是难得见他为了某个人也会赴汤蹈火;听说他很早就跟家里决裂了,没想到对你却一心一意的。”

李文逊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悲,“你不要把事做绝了,没了后路,谁也救不了你。”

“我不做绝就有人能救我么。”朱肖无所谓道,“反正这次,我绝不会放过李文耀。大不了大家一起死,看他死也足够让我痛快了。”

李文逊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时间不要往前走。他害怕死,但更害怕在这个地方眼睁睁看见李文耀被伤害,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光是想想,他都觉得要崩溃了。

他甚至想,如果从一开始,李文耀没有爱上自己就好了。让一切回到原点,他和父母一起生活,而对那个偶有耳闻的大哥若即若离;他那个大哥,活在没有自己存在的潇洒恣肆的世界里继续闯荡江湖,无所牵绊,无所顾忌;这不都挺好的吗。

可是他舍不得。他发现自己舍不得。

走进李文耀的生活,像是黑暗里实则美好到发光的梦境。李文耀对他真的很好,是那种一开始感觉不清,中途习以为常,慢慢逐渐有所领悟,有所深化的好;好到他其实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为了那微薄固执的自尊心,他一定要贬低李文耀所有的付出和真心。

可惜真心骗不了真心。他也爱上了李文耀。这就是现实。

仓库里的时间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流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仓库大门被拉开,一道刺眼的阳光直射进来。李文逊晕晕乎乎睁开眼睛,天早已大亮。

有个人走了进来。脚步声在空荡得令人心慌的仓库里,坚硬的踏踏声,像要贯穿地面,格外沉重。

李文耀提着箱子,一个人站在不远处,像一棵高耸挺拔的白桦树。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李文逊。

李文逊被绑在椅子里,额头顶着一个血窟窿,干涸的血迹在耳鬓滑出一道乌黑。嘴角是尚未愈合的血痂,半边脸被打的发红,胸前的衬衣被撕得乱七八糟,露出青白的脖子。加上在这深秋寒夜里不吃不喝熬了不知多久,整个人毫无血色。

李文耀的眼睛瞬间就湿了。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只有半眯起眼睛才能缓解疼得发怵的整颗心脏,疼得好像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疼得让他双腿发软险些直接跪倒在地。

可就是这样,他还是紧紧地盯着他,好像生怕眼神一偏,这个人就消失了。

他何曾让李文逊受过这种罪。。他怎么可以让他受这种罪。。

李文逊也看见了他。那一刻他的身体猛地挣了一下。从逆光的角度,他看到李文耀背向太阳岿然屹立的身影,鼻子猛地一酸。

李文耀闭了下眼,用力抹了把脸,笔直地走上前。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里诉说着无尽的心绪,像万年沉睡萧索的冰山,隐藏着深海下无限的渊末,无穷的悲喜。

李文耀久久看着李文逊身上的伤痕,心疼得不知所措。

李文逊的眼里装满悲怆。李文耀还是来了。

朱肖横眉盯着他,在距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时叫他停下。“就你一个?”

“嗯。”李文耀把箱子往地上一扔,“九千万。”

“偷渡的事。”

李文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自己过来拿。”

“你扔过来。”朱肖说,“别耍花样。”

李文耀把信封甩了过去。

这一扔直接砸在朱肖头上。他顿时就炸了,“你他妈故意的。”

“东西给你了。”李文耀漠然看着他,“人放了。”

朱肖怔了几秒,然后狂笑出声。

李文逊绝望地闭上眼睛,咬紧了嘴唇。

“放?”朱肖像听到了极大的笑话一般,从衣服里抽出一把水果刀,站在椅子后,拿手扣着李文逊的下巴,把锋利的刀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文耀,你既然敢来,我也把话说明白了,”朱肖森然道,“从你踏进这个门开始,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想做什么随便你。”李文耀拧眉,“他是无辜的,把他放了。”

“无辜吗?全天下只要和你李文耀有关系的都他妈不无辜!”朱肖吼道,“李文耀,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告诉你,我杀了你都算便宜你!还他妈嫌脏了我的手!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好好收拾你!”

李文耀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贴在李文逊脖子上的刀锋,“你抓紧时间。”

朱肖眼神一利,冲门口喊道,“都进来!”

一会儿,那四个人进来了,个个手里抄着家伙。

李文逊受不了了,他看着那些人步步逼近李文耀,“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小美人儿,”朱肖笑着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脸,“你哥打架可厉害了,以一敌十都没问题,你不想见识见识?”

李文逊惊惶地盯着李文耀,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李文耀眼底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平静,他知道说啥都没用了。

“李文耀,”朱肖勾了勾嘴角,“记不记得去年我第一次请你,和天津工厂一起吃饭的时候,由于价格问题,我们起了纠纷。”

李文耀皱起眉头。

“那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服务员,手下,工厂,所有人,”朱肖一字一顿,“让我跪在地上跪了半个小时。”

“那顿饭的后半段,我像条狗一样跪在那里,像一个没有尊严的畜牲。没有人替我求情,没有人站出来替我辩解,没有人质问过这样到底对不对;为什么,因为有你李文耀。你李文耀说一,没人敢说二;”

朱肖慢条斯理地念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种感觉。所有人的眼光像针一般刺着我的神经,那种耻辱,那种丢人,那种恨不得自己在世界上消失的冲动,在我事业失败的第三年,第一次体会到;”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瘆人,就像一个自怨自艾的精神病。“我曾经辉煌过,也碰过壁,走过不少弯路,但我觉得,不管生意做成什么样子,是吧,不管我们是卖鸡蛋还是卖导弹,我们总得,总得有个互相尊重吧。你呢,李少爷,你尊重过我吗?”

李文逊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文耀。

“没。”李文耀面无表情,“你做错了事,那是你应得的。”

“当时我没说让你跪,是你自己舔着脸非要爬到我脚边替我擦鞋,我嫌脏,所以我推开你了,我拒绝你了,我说你起来,我不需要你这样。”

李文耀讽刺道,“你自己把你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关我什么事。只能说你活该。”

“活你**的该!”朱肖气急败坏,“那我告诉你,如果那天的一切,在你眼里是我自作自受,那么今天,你所遭受的一切也将是罪有应当!”

“以牙还牙。”李文耀轻声说,“你也只会这种手段了。”

朱肖咬牙切齿,“你给我跪下!”

“不行!”李文耀还没说什么,李文逊已经叫出声,“别。。你别跪。。”

李文逊哀求地看着李文耀,眼眶发红,声音颤抖,“哥你不能跪。。不能。。”

这是他的大哥。是他一直那么骄傲,那么自信,那么聪明,那么强悍的大哥,他怎么可以给别人下跪。。他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朱肖眼睛一眯,刀子在李文逊脖子上直接划了进去,立刻见血。

李文耀心一抽,看向朱肖的目光恨之入骨。他努力冷静下来,冲李文逊轻轻笑了一下,“别担心我。没事儿。”

然后直直地跪了下去。

李文逊偏过头,闭上眼,眼泪跟决堤一样,顷刻间哗啦啦流了下来。

李文耀为了他给这样一个人渣下跪,他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他怎么受得了。。

李文耀面色平静地看着朱肖,像在藐视一只肮脏的蛆虫。

朱肖被他的眼神震得一颤。那种深到地狱的冰寒,让他浑身发冷。

他悄悄咽了口吐沫,向那四个人使了个眼色,“打!”

即使李文耀跪着,那些人跟朱肖一样,也被他周身的氛围压迫得心生后怕。一时间没一个敢上前。

“愣着干嘛!”朱肖没想到他们这么胆小,“他不敢还手,给老子往死里打!”

话一出口,四个人总算有了鼓气,举着手里的玩意儿,朝李文耀围了过来。

先是有人踹了一脚,紧接着大家都放开了。举着手里的棒球棍,铁杆,毫不手软地,一齐向李文耀攻击过去。

男人打架时粗鲁的骂咧声,刀具乒乒乓乓相互碰撞的刺耳摩擦,李文耀一下又一下狠狠被扔掷而遁在地上的震动,每一分每一秒,像一个看不到终点的噩梦,凶狠地摧残着李文逊的神经。

李文耀全程一言不发,最疼的时候也只是咬着牙忍着。

李文逊提前崩溃了,他不住地摇着头,“你到底要怎么样。。让他们停手。。我求求你。。让他们停手。。”

“你求我?你求我可没用,”朱肖痛快地看着这一切,“我要李文耀亲自,跪在我脚边求我。”

那群人打到一半儿的时候,渐渐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朱肖问,“他死了?”

“不是。。”一个戴黑色鸭舌帽的说,“他好像晕过去了。”

“。。。”朱肖一愣,“这么不经打,我还没过瘾呢。”

“真的晕过去了。”鸭舌帽又叫了一句,“您过来看看。”

朱肖撇撇嘴,看了看抽泣不停的李文逊,冲鸭舌帽喊道,“你过来看着他。”然后自己走了过去。

李文耀虚弱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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