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2/2）

“哥哥，你蠢！”琳琅又哈哈大笑起来，双目直直盯着空中，“原本的太子妃，就是我！我才是太子妃……潘芷萱告诉我的，岂能有假？她还告诉我了，我在佛寺时起的那场火，就是裴瑾瑜搞得鬼！她怕我得宠，便想毁了我的容…都是裴瑾瑜那贱人！”

话到最后，尖叫刺耳，疯疯癫癫，犹如罗刹。郁瀚文看着她的情状，心慢慢沉了下去，脚步略略后退。

现在的琳琅，真是陌生到可怕。

但孔氏却不愿放弃，依旧哭啼道：“琳琅，你等着，母亲一定救你出来！”

“母亲…”瀚文小声提醒，“妹妹恐怕是疯了。她是当真杀了人，谋害了皇嗣，这可不是小罪。母亲，郁家的清名……”

“你住口！”孔氏瞧着瀚文，如看着仇人似的。

郁瀚文闭了嘴，心间却痛惜无比。

那头的琳琅，还在边哭边笑着：“母亲！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在这坟地似的东宫里，过的是多么的惨……一日日的，连太子的影子都见不到，这都是那裴瑾瑜搞得鬼！我们活得和鬼魂似的，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人都不能见，都要被逼疯了！那袁氏是皇后的侄女又如何？那潘氏是潘家的嫡女又如何？还不是和我一样，孤苦伶仃的！嘻嘻嘻哈哈哈……”

听琳琅说话，郁瀚文心底暗暗道：恐怕琳琅这不是将要疯了，是已经疯了。

忽然间，郁琳琅头一扭，盯向孔氏，阴森问道：“姐姐怎么没来？她不是一向疼爱我，怎么今日不来？她是不是怕见到我这么惨，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才不敢来？”

孔氏说：“若儿她…她有事，不便出门。”因晴若迟迟不肯松口答应二殿下的婚事，孔氏将她关在家中，严禁她出门，怕生出事端，尤怕她再见到裴家人。

“我知道…我知道。”琳琅的声音愈发森寒了，“姐姐又要嫁人了，是不是？真是好一个娼妇，这就找了新的冤大头！是不是二殿下？她这个贱人！”

听琳琅疯癫起来，连姐姐都辱骂，郁瀚文不忍再听，大袖一甩，步出偏殿去，徒留孔氏依旧哭倒在地。

日暮夕阳时，孔氏才与郁瀚文一同归家。她本想着求求夫君，让圣上开恩，但未料到，回家后，等着她的却是郁老爷的一张怒脸。

“你养的好女儿！”郁孝延非但不愿求情，还勃然大怒，“我郁氏数辈的清名，就要毁在她身上了！为了争宠杀人行凶，真真是天理不容！！”

孔氏苦苦哀求夫君，但郁老爷却是一副要大义灭亲的架势。孔氏悲从中来，明白在自家夫君的眼里，家族的声明更为重要。当是时，她如一个无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她只想到一个人——

二殿下宁天涯。

可晴若还未松口答应婚事，二殿下怎会伸出援手？

孔氏陷入了焦虑之中。

一旁的郁瀚文看着孔氏，好似隐约猜到了什么，面色复杂起来。

***

辛夷院。

“吱呀”一声响，晴若的房门被推开了，郁瀚文走了进去。

屋里的氛围很宁静平缓，淡淡的幽香飘散着，令白日缠绕在郁瀚文心头的烦闷，皆被化解着散去。瞧见郁晴若正坐在窗边看书，瀚文的神色有些不安。

“若儿。”他在晴若身后坐下，伸手帮她剪了一下蜡烛，低声道，“宫里的事，你可曾听说了？”

“嗯。”晴若点头，“她会有今日，我却并不意外。”

“……”看晴若并无太多伤心的样子，瀚文也不知当说什么。他一闭上眼，就想起琳琅那副疯疯癫癫，宛如恶鬼罗刹的模样，心底冷极了。

琳琅是嫁进东宫后，才变成那样的。这宫城，便是一个吃人的地，叫好端端的女子，都变作恶鬼。琳琅进去了，就疯了，杀了人。若是晴若也进去了……

郁瀚文心底有轻微的绝望。

“若儿，如果要你离开郁家，你愿意吗？”瀚文忽然问，“哥哥会给你置办些银钱粮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