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2/2)
只好又带人回到那四面透风的小亭子里,勉强让人在这儿坐了一下午,直等到久冀忙完出来,才又将人请进了前屋里去。
好在这小公主经过久冀这么一吓,倒还变得乖巧了许多,也不吵了也不闹了,就算被下人强带着在这亭子里,吹了一下午的风,她竟然都没多说一句不乐意的话。
只是一直在那亭子里头,自个儿一人低头坐着,不怎么说话,也不曾站起来走动,与之前变化简直不是一般的大。
就连那些个在旁边看着的下人,都觉得这小公主怕不是被自己家主子给吓傻了,吓得一个字儿都不会说了,整个人看着都呆呆木木的,没什么精神了。
久冀带着人进屋后,也发现这人变得开始没什么话了,要是搁以前,久冀差点捅她一刀还在事后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跟她见面,那她还不得炸了庙了。
光是这个哥哥那个舅舅的就得搬出一堆砸死她,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留在她久府。
不过对于这人这莫名其妙的反常举动,久冀倒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意外的感觉来,反倒是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十分自然,对于她这种转变也显得像是事先知情了一般,应对自然,没什么惊喜感。
阿北此时跟在久冀后面,倒显得有几分诧异,方才久冀一直想要让他留在房间里先休息,但他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气,也知道她这次肯定不会只是吓吓她这么简单,肯定留着后手收拾这长平。
所以他才好说歹说的留在久冀身边,以防长平再说个不中听的激怒了久冀,让她再捅出什么篓子来。
眼前的和平场面在阿北眼里十分古怪,在久冀眼里却是符合常情。
毕竟当时是她亲眼看着久府里的土著蚂蚁消失,看着轮值的影卫因为新蚂蚁吃苦,也是她亲眼看着那两只蚂蚁爬进长平袖子里的。
所以长平会做出这种改变,完全是在她的预计之中,只是这症状出现的时间早了一点,久冀当时清楚的记得,那些影卫被蚂蚁咬了后,比她出现这种情况的时间要晚上至少半个时辰。
不过久冀猜想可能是因为影卫身体壮硕,而长平身娇体弱,所以才会造成二者之间产生这种时间上的差距,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久冀坐在自家的太师椅上,一手轻摸着自己的下巴,一手的指尖有规律的扣动着太师椅的扶手。
指甲倾敲在木板上发出略显沉闷的“笃笃”声,那声音在这略显狭小的房间里异常明显,它像是久冀给予自己的一种稳定心神的力量,又像是她记在自己心中的,一种独特的倒数时间的方法。
入了秋的天不再似夏日那般漫长,时间还没过多久,那失去了活力的太阳,便那样半死不活的卡在了地平线上。
它似乎还在持续的向上跳动着,太阳并没有放弃抵抗的希望,但终究,它失去了属于夏天的活力了,余晖已经散下,晚霞已然生气,而属于太阳的那份光亮,也已经将半边天空全烧了个火红。
但它终究也到了要退场的时候了。
三个人自久冀出来后,只在前屋里坐了不久,久冀便听见了外边儿影一不同寻常的一声通报。
这声通报听着有些急促,声音不大,声调却挺高,像是在与谁打招呼却又被人勒令制止了,所以没问出来一样。
听见这么一个高音儿,久冀一直在有规律上下摆动的手指,终于重重的敲击了一下扶手表面,且在这一声落下后,便再没抬起来过。
她要等的时机终于是等到了,她提皇帝除掉他前路上碎石后的例行问候。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久冀每次外出任务,替皇帝收拾了一些他不方便或没有借口直接收拾的隐患后,他便每次都会在她回京后的第一个傍晚,出宫来访。
有时是微服私访独自前来,有时是华服仪仗,直接嘉奖,这一切都得是看久冀收拾这人是不是可以拿到台面上来明说的。
这是皇帝的纵横权术,收买人心,久冀从前总是觉得懒得应付,反正她无心叛变,无力谋反,没了皇帝这颗大树,朝中反对她的大臣站出来怕能整整绕她这久府一圈。
所以久冀从前一直觉着皇帝这人心,收买的多余。
直到长平正巧赶在这天前来找茬,又正巧让她找到这么个借刀杀人的好办法,她才终于体会到了收买人心这四个字的趣味。
久冀这次为皇帝平定了江南时局,又除掉了怀有谋逆之心的齐王,久冀早就料想到皇帝这次一定会大操大办,盛装前来,甚至还会带上弟弟被调配到江南做官的高贵妃。
结果这一切果然全都不出她所料,让她没想到的竟是皇帝进了前屋后,通知她的事情。
淮余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