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1/2）
“大爷，给点钱吧。”
佝偻着身体的脏兮兮的乞丐惦着手里的脏兮兮的碗，拦住一个穿着光鲜、腆着大肚子的男人。
男人摆摆手，肥胖的脸上满是嫌弃和不耐烦，“滚滚滚，老子身上没钱！”
乞丐仍然不肯离开，晃着手里的碗，颤颤巍巍地说道，“大爷，好人有好报啊，给两个铜板吧，大爷一定会发财的啊。”
男人听了乞丐的话，没有半分开心，非但有些气了，“好人有好报？我呸！你可是连着拦了我三天了，老子天天给你钱！你说的好报我怎么没看见啊？还最灵的乞丐!谁传出来的幺蛾子给老子滚蛋!”男人使劲儿一摆手，眼看着那手就要打到了乞丐的身上。
前几日，男人从别人那里听说，这里有个乞丐，灵得很，说出来的是什么，就会发生什么。
可惜了，他竟然傻兮兮地信了。
看起来一向腿脚不利落的乞丐恰好挪了挪位置，便偏了过去，防止了被打翻在地的命运，他黑黝黝的脸上堆起笑容，看起来谄媚又恶心。
“大爷今天肯定会发财的！肯定会的!”
男人瞪了他一眼，虽被骗了两次，心想万一今儿成了呢，这么想着，还是不能输了气势，便说了一句“我要是真发了财，给你十两银子！要是没有，”男人冷哼一声，“前三天的钱都给老子还回来！”
“嘿嘿，”乞丐皱起脸笑了几声。
“掌柜的！掌柜的！！”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从街的另一头奔了过来，活像一个竹竿上下蹦着。
男人转了个头，吼了一句，“喊什么？！叫鬼啊？”
“瘦竹竿”跑到了男人面前，听到男人的话，一手擦着额前的汗水，一边茫然地看了看，说道，“没啊，叫您呢啊。”
男人：“……”
乞丐似乎是累了，弯了弯腰，就差将黑黝黝的脸贴到地面上了。
“瘦竹竿”长得尖嘴猴腮的，看起来就像成了精的猴子，一笑起来，整张脸就皱到了一起，“掌柜的，有人来买东西了！这一出手，哎！还挺阔绰的！”
男人狐疑地看着他，“有人来了？！”他那里卖的东西向来都是“天价”，偶尔来一个人买上一件两件，半年都不会再见到半个人影了，现如今，竟然来人了？
男人想起刚刚这乞丐说的话，不由得看向了他。
“瘦竹竿”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真的啊！掌柜的赶紧去吧，那人说您不去就不买，必须得听行家的！”
男人不自觉挺了挺腰杆，声音也提高了很多，惹得路过的人注目，“废话，不听行家的，买错东西了怎么办，走！走走！赶紧走！”
“哎哎哎，”乞丐赶紧叫住了男人，脸上笑容可掬，“大爷，你看，这……”说着，乞丐端了端手里的碗，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就像是看见了肉骨头的狗一样。
男人眉头一皱，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子，“啪”地一声扔在他的碗里，看也不看，“赶紧滚！”
乞丐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多谢大爷啊！”
男人这个时候已经听不进去了，跟着“瘦竹竿”急急忙忙地往回走。
乞丐看了一眼那男人，也继续转身离开了，只是那之前一直有些踉跄的脚步，现在看起来竟然利索得很。若是叫刚才那男人看了定要骂他一句。
夜幕悄悄降临，乞丐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佝偻的背也逐渐变得挺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乞丐穿过村镇，独自走了一段路，看到了昏暗之中寥寥几处灯光，这才长吁了口气。
朱家大哥朱从三正在院子里给自家的猫喂东西，听到后门一阵响动，手一抖，差点将一小碗的东西扣在猫的头上。
“喵！”
朱从三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生怕把这小心肝吓坏了，朱从三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个人回来了。
乞丐的腰已经完全挺直，蹑手蹑脚地将后门关好，冲着朱从三走了过来。
“大哥这么晚还没睡啊。”听起来竟然是干净清脆的女子的声音，与之前那乞丐苍老颤抖的声音完全不同。
朱从三已经见到了她这幅“尊容”很久了，但还是每看一次就觉得心神震动，恨不得一把扫帚将她扫地出门。
乞丐，不，应该说是女子将头上脏兮兮的头发往后一撩，露出一张完整小巧的脸来。
女子蹲到了朱从三身边，像那只通体雪白的猫伸出了手，那猫凑近闻了闻，便噔的一下跳开了。
这猫还是她从外面捡回来的，说起来也奇怪，狸花猫多见，乡下地方没少见，这么白又这么纯的几乎没见过，谁知道她一出门就捡了一个回来。
朱从三眼疾手快地将猫抱住捂在了怀里，看见蹲在地上的女子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朱从三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连猫都嫌弃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非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要是让人知道了，还怎么嫁人啊！”
女子苦笑着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那白猫，对方却头一转，将脑袋整个儿塞进了朱从三的怀里，仿佛看她一眼眼睛就会烂掉一般。
女子看着那脾气大的猫，叹了口气，“这不是最近手头紧张嘛，又接不到什么活。”说着，女子将怀中的银子掏了出来，一股脑塞进了朱从三的怀里，“干娘说你要成亲了，总得拿出点像样的彩礼不是，总不能委屈了人家秦姑娘啊。”
朱从三看着怀里的银子，心里不是滋味儿，这个妹妹是他娘从外面捡回来的，当时脑子都不好使了，这几年才渐渐活泛起来，只是不经常在家，总是白天出去，晚上回来，隔三差五换套装束，但总能带回来银子。
问她到底是做什么吧，这姑娘又不说，逼急了就说是自己接的“活儿”，别的死活不肯松口，朱从三家里本就穷，因为这姑娘好了些，也不好意思说人家什么，只好逢年过节多给这妹子塞点钱。
“妹子啊，”朱从三叹了口气，将银子塞回了女子的怀中，“大哥有钱，再不成慢慢攒就是呗，哪有让妹子成天出去赚钱的道理，这些钱，你留着，买……”朱从三看了看女子的衣服，“买几身衣服，还有胭脂水粉啥的，别委屈自己。”
女子愣了几秒，看了下手里的银子，不由分说地又塞到了朱从三的怀里，“让你拿着就拿着！要不是你们收留我，恐怕我早就饿死在外面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呀！”
朱从三看着女子执拗的样子，叹了口气将银子塞进了怀里，“那行，大哥给你收着！想买啥了跟大哥说！”
女子张开嘴一笑，“好。”
“还在外头干嘛呢？！”这个时候，一个有些苍老的女人的声音从房子里面传来。
两个人均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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