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风雨（1）.13（2/2）
若是事成，这天下都是他的。
若是事情败露，东窗事发，她也能包揽罪责，争取让他能够全身而退。
秦涣看着母后这样欲言又止，秦涣深深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禁又开口问道：“母后？”
可是皇后此时已经打定了注意不说，便干脆扯开了话题，说道：“涣儿，其实母后今日叫你来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想着……”
皇后为表亲近，边说着话，边将手伸过去，搭在秦涣的右臂上，轻轻按了按，谁料话还没说完。
就听见了一声压抑的抽气声。
手上是黏黏腻腻的触感。
就连皇后这样经过大事儿的人，也忍不住顿了一瞬。
有些反应不过来。
待到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便立时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秦涣，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片刻后，仍是没有转移目光，只是开口，说道：“秋华，你先下去吧。”
为了谨慎起见，皇后的事情一般只与秋华姑姑交谈。每每晋王来到坤宁宫，也是只准秋华一个从旁伺候。这时竟干脆将秋华也支了出去，想来是事情重大，不得不屏退下人。
待到秋华走了下去，还妥帖地将门给母子俩关上，皇后才对着秦涣开了口：“这是怎么回事？”
她说着，便伸手，去掀起秦涣的袖子。
秦涣下意识想要躲开，可是还没躲，手便被皇后按住。秦涣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掀开了他的衣袖。
目光所见之处，是一条长长的刀痕。
因为总是抻到，至今仍未愈合，此时大约因为皇后方才碰到，正汩汩往外淌着殷红的血。
皇后看得一双眼睛都红了起来，比这流出来的血还要红。
她的儿子虽然不受父亲重视，可是自小都是她宝贝着长大的，她可是一点儿磕着碰着都舍不得的。是以，此时见到他这样一道伤，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秦涣原本还只是担心自己受伤的事，夜探东宫的事被皇后发现，此时却见着皇后这样急，不禁只觉得心中后悔。他应该再小心一些的，不该叫母后担心。
皇后看着这伤口，张了张口，本来准备叫太医来，可是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又看向秦涣一脸心虚的面容，不禁觉得一颗心突然提起来。
她突然想起来昨日秋华说起东宫出了事。
东宫掌事正带着底下的人，满汴京城寻一个受了伤的小贼。
她虽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成了那个“小贼”，可是却不知怎的，就觉得这两件事情有着莫大的、千丝万缕的关联。
秦涣看着母亲的模样，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正是思来想去没有办法的时候，皇后自己却主动开口道：“前日有人夜闯东宫的事，你可听说了？”
皇后既然这样问起来，必然是怀疑了。秦涣干脆缄口不言，算是默认了。
皇后见此，不禁顿住，半晌才继续开口，问道：“这么说，就是你了？说吧，深更半夜，你去东宫做什么？”
事实上，除非是入主东宫，不然她不愿意她家儿子和东宫扯上任何关系。
皇后似乎又恢复了那个咄咄逼人，十分强势的模样。
好在秦涣方才虽然一直缄默着没有说话，可是一早在心中将自己要说什么话想好了。
这时候皇后问起原因来，他先是抬眼看了皇后一眼，然后才低声开了口道：“母后息怒，儿臣此举实在是想替母后分忧。母后千万不要因此生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为我分忧？你知道你这次捅了多大篓子吗？这就是你为母后分忧？太子是你父皇亲封的大将军挂帅北征，这才刚出征多久，你做人兄弟的，就半夜闯到东宫里去？有什么事情是白日里光明正大不能解决的？你要半夜闯到东宫去？你还让我不要生气？你自己说，这事怎么处理？”
皇后原本就对此十分着急，一听到秦涣方才那番话，瞧着他又是那副并不如何着急的样子。一时间只觉得气得头疼。这个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感受到火烧眉毛了，才能着急啊？
秦涣早就想到了皇后一定会着急，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劈头盖脸地数落一通。
他也就听着了。等到皇后说完这长长的一大堆话，累了缓口气儿的功夫，秦涣才又重新插进话来，解释道：“母后，儿臣所言句句属实。母后难道最近没有关心东宫那边的动向么？儿臣也是今几日才发觉，东宫已有数日没什么消息传出来了。明明安插进那么多人去，此时的东宫在我们面前全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儿臣生怕母后那些心血全都白费了，这才出此下策，夜闯东宫，想要进去一探虚实。”
他这番话说的真真假假。逻辑不差，分析得也正是这时的情形。他近些日子确实发现东宫里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毕竟东宫的主子，秦沅已经带兵北征，东宫的主子不在，还会有什么消息要传？
可他此时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迷惑皇后，让她以为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的东宫。
这话若是搁了往日，搁了旁人，说出来皇后确实不大容易信。毕竟聪明如她，想来也是一想就明白其中关窍。
可是这话此时是她最信任的儿子说出来，那可信度便大大不同了。
而且秦涣实在懂得抓住重点，皇后最在意的就是太子，总是时时关注东宫的动向。因为她总是相信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还有一点，是秦涣所不知道的，也就是皇后今日做了件不可言说的事情，一直到现在，都不能冷静下来分析问题。
皇后听完秦涣的话，思量久久，才开口道：“这就是你夜闯东宫的理由？你知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现在东宫那帮人正满汴京城找你呢，此事，若是被你父皇知道了，连母后也保不住你啊。”
尽管皇后面色仍是铁青着，可是说出话的语气却已然和缓了起来。
秦涣知道，她这是已经信了。
他便“乘胜追击”，继续说道：“母后放心，儿臣已是大人了，此事若是当真东窗事发，找到了儿臣头上，儿臣定然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母后。若是他日父皇问起母后来，母后也只管说您不知情便好，从前都是母后保护儿臣，这次，就当是给儿臣一次独立承担的机会吧。”
他说完这话，干脆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地上，“噗通”一声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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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飘摇风雨（22）...
秦涣瞧皇后此时的样子,便知道她已是信了。
便连忙趁着这机会，“乘胜追击”,继续说道：“母后放心，儿臣已是大人了，此事若是当真东窗事发，找到了儿臣头上，儿臣定然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母后。若是他日父皇问起母后来,母后也只管说您不知情便好，从前都是母后保护儿臣，这次,就当是给儿臣一次独立承担的机会吧。”
他说完这话，干脆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地上，“噗通”一声跪下。
皇后一时间听到太多事情,头脑中的思绪混乱如麻，解不开去。此时看着秦涣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只是看着他，一时没说出话来。
秦涣则缓缓叩了一个头,开口道：“母后不必为此事忧心，儿臣定会竭尽全力，弥补过失，请母后放心。”
皇后见到秦涣此时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涣儿……”边开口唤他,还边伸出手，意欲将他拉起来。
谁知道秦涣却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他像是全然没瞧见她的手一般，又是郑重其事地叩下一个头去，而后便道：“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还没等皇后说话，就已然起了身，离去了。
秦涣几乎是落荒而逃。
只因为方才他所说的那些话，几乎连他自己都不能信服，他母后那样精明强干的女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过了些时候，自然会怀疑。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所以，才会这般慌乱。
……
秦涣走后，皇后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有些不自然地伸着手，脑海中不断地想着，试图理清这件事情。
她在东宫放置的大大小小的眼线们，近来却是没有带来什么重大消息，只是……
东宫的主子太子都不在东宫，这东宫之中，又能有什么她需要的重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