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2/2)
短短几步路,叶落秋的心思却是转了几转。甫一进屋,红央便从内厢房赶了出来,见几人脸色不好,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杨氏坐下,刚想说几句,却见叶落秋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夫人,您想想办法,救救少爷吧。”
不待杨氏开口,红姑不悦道:“阿秋,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小姐是少爷的娘亲,能救还会不救吗?”
叶落秋抿唇,犹豫片刻,轻声道:“少爷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原因?”杨氏嗤笑,“他能有什么原因,大抵是路途中赵拓不知哪里惹了他,叫他看不顺眼了。”
“若是有原因,他还会不说?湛儿并非委屈求全——”话至一半顿住,杨氏忽地想起什么,垂眸盯着叶落秋,问:“如若我没记错,这被打的赵拓是你表哥吧?”
叶落秋眼眸微闪,杨氏看在眼里,拧眉:“此番你的表哥被打,你却帮着湛儿说话,是不是太不合常理?”
杨氏的眼神一变,声音也透着冷意:“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一旁,红央巍巍颤颤的看叶落秋。半晌,叶落秋才抬眸,开口道:“是,少爷会这么做,是给我出气。”
赵拓欺辱她的事,叶落秋原本想将它烂在心里。
原因无他,实在太不堪。
但如今事关肖湛,叶落秋不得不说。
比起肖湛在狱中受苦,自己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最多将来不嫁人,左右如今也没这么个心思。
于是,叶落秋便将赵拓如何欺辱她之事全番告知杨氏。杨氏与红姑听完,皆是难以置信,赵拓看上去这般相貌堂堂,竟会行如此衣冠禽兽之事?
怪不得肖湛会在公堂上这么说,原以为是他胡口乱诌的呢。
这时候,红央也往前几步站出来替叶落秋说话,尽量将此事往不堪里说。末了,红央可怜巴巴的说:“夫人、红姑,你们是没有瞧见,若我晚去一步,阿秋她就——”
她唉了声,言下之意昭然若揭。她又道:“少爷知道此事后,与我说,阿秋乃是我娘房中之人,岂容他人这般羞辱。我想着,少爷他也是想护着夫人的面子呢。”
被她们两人这么一说,杨氏陷入沉思,倒是她误会了肖湛。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赵拓可恶归可恶,要说肖湛为了自己的面子去打他,实在是说不通。这么想着,她又垂眸看叶落秋,恰恰迎上叶落秋含着泪珠的双眼。
乍一看,她的心都漏跳半拍。
这等楚楚可怜的模样,这样精致的人儿,由不得那些男人垂涎。
杨氏叹了口气,柔声对叶落秋道:“你且起来,你说的我都明白了。不过到底是湛儿打了别人,我想想该怎么解决。”
叶落秋闻言起身,还想说什么,红姑忙道:“既然小姐这么说了,你就放心吧。”
至此,叶落秋也不再多说什么,忧心忡忡的退出厢房
。
这日夜里,叶落秋再次辗转反侧至天明。只要一想到向来养尊处优的肖湛被关在阴暗潮湿的牢房内,吃不好睡不好,她的心里就一阵阵的难受。
这本不是少爷的事,更非他该受的罪。
幸而隔日天一亮,杨氏她想到了办法,她决定亲自拜访赵拓家。这事原本就是两人的纠葛,若是赵家人不再追究,此事便也可以作罢。往后他人若有微言,他们也是在理儿的。
翌日夜里,杨氏带了五十两银子便同肖廷枫一道去了赵拓家。
叶落秋原想跟着去,被杨氏拒绝了,只叫她在府中好生待着。叶落秋没办法,唯有惴惴不安的等待。期间食晚膳时,不小心打碎了瓷碗,手指上划开一道极深的伤口。
红央在旁,见她这般魂不守舍的样,忙不迭给她包扎伤口,劝她:“老爷都出面了肯定会没事的,你放心吧。”
叶落秋颔首,但终究是放不下心。
直至戌时一刻,杨氏等人才回来。甫一进屋,叶落秋看到肖廷枫的脸色,心里便“咯噔”一声。
肖廷枫向来温和,甚少露出这般愠怒的神色。再观杨氏,也是一脸的黑云罩面。
叶落秋知晓此事定是不顺利,但又不敢在此时添乱。直到红姑出门,叶落秋方才疾步跟出去,在廊下里拦住了她,急急的问:“红姑,夫人他们谈的怎么样?”
说起此事,红姑一阵怒火直上心头。他啐了口,骂道:“这家人都是些不要脸的,由不得他儿子这般人面兽心。”
叶落秋拉着红姑在廊檐杆上坐下,红姑娓娓道出当时的情形。
且说杨氏三人进了赵拓家后,发现他们家里聚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乍一看,杨氏几人都愣了下。赵拓家人没想到肖廷枫会拜访,起先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到底是县令大老爷,他们不敢甩脸子。倒茶递水,一切礼仪都没忘下。
见状,杨氏也稍稍心安,倒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家。
可这想法只维持了一炷香的时间,在他们说明来意,甚至在拿出五十两银票后,赵拓家的那些人却是变了脸色。肖廷枫怕他们误会,忙解释道:“请各位莫要误会,这银子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聊表歉意。希望你们能收下,给赵拓买些好吃的,权当我们的一点心意。”
当下,便有一妇人站出来,嗤笑道:“肖大人,我们拓儿好歹也是你衙中之人,你便用五十两打发了?拓儿一倒下,家中便没有顶梁柱,这五十两能做什么啊。”
肖廷枫心下一思量,话糙理不糙,恰巧他身上带了些银票,便一道拿出来,交到赵阿龙手上。
肖廷枫这般爽快,赵家人的脸色终是有了些缓解。可没一会儿,方才那妇人将赵拓爹娘拉进了房中,再出来,却说这一百两不顶用,最起码也要五百两。
此话一出,肖廷枫与杨氏均沉下脸。
肖廷枫不过是区区县令,俸禄微薄。幸而他的妹婿生意做得大,他又投了好些钱,以至于每年能得到一大笔花红。日积月累,肖家家底方才丰厚了些。
可饶是如此,这银子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更何况,赵家这般,便是赤/裸/裸的要挟。
这让肖廷枫十分不爽快,倒非银子的事,而是赵家人的态度。
他一堂堂县令,屈尊来求和,却当场被人威胁。这若是传了出去,叫他的面子往哪搁?再者,这等贪得无厌之人,再他们同意后指不定又要往上加。
因着这个原因,几人不欢而散,肖廷枫携杨氏回了肖府。
叶落秋默默听完,问红姑:“那妇人长何样?”
红
姑凭着记忆描述那妇人的样貌,叶落秋一听,心下了然,果然是她那后娘,赵氏。
这日夜里,叶落秋躺在床上,脑海里将红姑的话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
次日天还未亮,她便起身,趁着众人还未睡醒,偷偷溜出了肖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