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2）

“米饭焖好了，帮我盛一碗。”

闻衍之有点不好意思，他并不想在顾行路面前提起自己生过病这件事，但是偶尔的示弱却能看到顾行路如此鲜活的一面，倒也不亏。

“顾少爷，你面子可真大，你是唯一一个吃过我做的饭的人，就是戏过了啊，哪有那么好吃。”顾行路吃的飞快，筷子挥的像耍剑，能挥出残影来。

“真好吃，今后咱们退休了，做个副业，开个小饭馆，你掌勺，我上菜，最美不过夕阳红。”

顾行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爱吃，又给自己添了碗汤。

“行了行了，吃多了伤身体，都是你的，明天后天天天都有呢，吃到你翻白眼。”

闻衍之摁住他的手，自己把汤碗端过去，也不嫌弃那是他用过的碗和调羹，一口一口把汤喝完了。

顾行路被闻衍之不经意的一句话震的心头狂跳，他们还有每一天呢，还有很多很多很远很远的未来呢。

吃完饭，顾行路主动收拾了餐具去洗碗，把餐具泡进水里油渍飘起来的时候，他就大爆手速下单了一个洗碗机，果然还是受不了。自我鄙视了一分钟后他才接着动手。

爱情是条河，河里总会有石头，洗碗就是我那条小河里的石头吧。顾行路洗个碗还洗出个大道理来。

用洗手液搓了三遍手，才终于没有那种油腻腻的感觉，顾行路甩干手上的水从厨房出来，等在外面的闻衍之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被阳光晒的呆呆的。

见惯了连梦中都会皱着眉头的闻衍之，这样彻底放松融进瘫在阳光下像一只翻过肚子的大猫的闻衍之实在又稀奇又可爱。

顾行路下意识的握紧拳头，他不想再对这样的闻衍之有所隐瞒。

闻衍之虽然不再问，但他当年离开的原因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两个人的心头，无论谁想起来，都会疼一疼。

“妈妈，对不起呀，我和你一样，都要做自私的人了。”

他在心里同天上的母亲告解，他相信母亲会原谅他的，毕竟当年母亲也自私的逼他发誓了不是吗？

“行路，我特别感谢你一只没有问我当初离开的理由，可我也不愿再做不称职的恋人和逃兵了，我把故事告诉你，是你随便听听。”

顾行路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不让他回头，他怕只是看到闻衍之的脸，就忍不住委屈的说不出话来。

“先从三十年前说起吧，陈世美这种人，是永远都不会少的，三十年前有个男人就是这样，学习了前辈的优良传统，还改良了一下话术，更符合时代发展，”顾行路说着自己笑出了声，只是笑声太过苦涩，听的人心里泛酸。

“那个男人对他怀孕的妻子说，假离婚，可以买二套房，这借口是不是很完美，其实他穷的一套房都快卖了，但是妻子还是相信他了，但第二天假离婚的真前夫就直接消失了。那个傻妻子长得好看，运气不错，改嫁了一个善良的男人，十几年后，善良的男人因病去世了，她和儿子相依为命。儿子一直以为自己是善良男人亲生的骨肉，直到有一天他妈妈疯狂的指着电视上一个中年男人发疯一样的大骂痛哭，儿子才知道，哦，原来我是这个人的孩子啊。后来女人生病了，很重很重，儿子去找那个男人，男人良心发现，让儿子赶紧带着女人去看病，承诺给他们一大笔钱，并且说为了女人好，不要再拖了，立刻就走，他联系医院，还直接给儿子转了一笔钱，让他相信。蠢儿子带着蠢女人，连告别都没来得及，就离开了国内。出去之后，无论儿子怎么哀求，怎么联系，男人都再也没有回过一个消息，转过一分钱过来。他的母亲，病死在医院里，死前最后一句话是，行路啊，不要恨妈妈，也不要恨爸爸，不要恨他，他也有苦衷的。”

一滴，两滴，很多滴，雨水打湿了闻衍之的脖子，可室内怎么会有雨呢，原来是身后男人的眼泪。

闻衍之从未有如此痛恨自己的时刻，恨自己愚蠢又无能，如果当时查一查原因，如果当时没有一怒之下把人拉黑，如果能不去管可笑的自尊早一点联系他，那他会不会，少掉一滴眼泪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