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v三合一(2/2)
小允子微怔,脱口问道:“哪个南大人?”
“大昭还有几个南大人,”邵从湛皱眉,不耐道:“快去!”
“是。”小允子赶紧下去安排,派人出宫请南江。
邵从湛坐在书房内,不停的转着手里的折子。他暗自得意,稍后定要一雪前耻。
小允子的效率还是十分高的,不过半个时辰,南江都到了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南江慢条斯理的走进来,携带者一身的寒气,弯腰行礼。
他是邵从湛近两年提拔上来的寒门学生,那一身气质却像世家贵公子,一尘不染,温润如玉,就连邵从湛,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才学。是以不过两年,南江从小小的七品翰林,坐上了三品尚书之位,成了他的心腹。
在邵从湛看来,邵从瑞是用一身温润无害的皮,来掩盖内心的狼子野心。而南江的清冷自持,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他挥了挥手,示意南江起身。
“谢陛下。”南江站起来,询问道:“不知陛下传召微臣,可是有何要事?”
“南卿啊,”邵从湛绕到他面前,抬手在腰间挥了挥,佯装不经意般,道:“朕今日偶然发先,爱卿先前所言非虚,朕平日确实太过死板。”
饶是南江反应快,此时也有些呆滞,实在是不明白皇帝此话何意。
“朕这荷包,可是让朕年轻了不少?”邵从湛将手背到身后,腰间的明黄荷包瞬间暴露在眼前。
南江一怔,这才反应过来,皇帝所指。他从前曾说过,陛下虽性情豁达,但穿衣行事太过刻板。
“陛下恕罪,”南江赶紧跪下,低声请罪:“那是微臣一时之戏言,还望陛下明察。”
“朕没怪罪你,”邵从湛瞪眼,没好气道:“朕就是问你,朕这荷包,好看与否?”
南江抬起头,仔仔细细瞅了邵从湛腰间的荷包,半晌赞叹道:“这荷包针法细腻,色调配合适宜,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邵从湛这才满意,傲娇的点了点头。
聪明人夸人,就是动听。
邵从湛庆幸来的不是林淮岸。若是林淮岸,一定是一副村姑模样的震惊神情,再干巴巴的说上一句,“好看。”
“朕记得,你先前也有一个随身不离的荷包,这几日怎么不见你佩戴了?”
南江陡然沉默下来,盯着地上发呆。
邵从湛不欲多问,挥了挥手,道:“行了,你赶紧回去罢。”
南江:“是。”
已过宵禁,宫门口十分冷清,只有南家的下人架着马车候在原处。
小厮看见主人出来,赶紧迎上去,搓着手道,“大人,赶紧上车。”
“不是让你上车躲一躲吗,”南江向来无甚架子,天气寒冷,也不知何时才能出来,便让小厮上马车里待着,“一会儿回府记得喝碗姜汤。”
“好咧,”小厮咧开嘴笑,伸出手指了指马车,挤眉弄眼道:“大人还是快些上车罢。”
南江好笑的望着他,摇了摇头朝着马车走去。
甫一掀开帘子,他便察觉到不对劲。一股女儿香从里间传了出来。
“公主?”看见来人,南江愣住,低声唤了出来。下一刻,他立刻关上帘子,看向马车里的人,皱眉道:“现下宵禁,你是怎么出来的?一会儿又该如何回去?”
马车里一片黑暗,借着透进来的丝丝月光,才能勉强将人分辨出来。一个穿着粉色棉裙的姑娘斜斜靠坐在窗边,正盯着外边发呆。
南江将烛火点了起来,连寒意都驱散了不少。他这才舒展了些,端端正正的坐在靠门口处,低声询问:“公主可是有何事要交代在下?”
福玢慢慢转过身,唇边溢出一丝苦笑,道:“算算日子,大人已经将近一月未曾进宫了,想必是听说了我的婚事,在避嫌吧?”
福玢跟春平伯府的婚事已经定下,京城早已人尽皆知。
“是,”南江淡声道,“臣已知晓此事,在此恭喜公主,觅得良缘。祝公主与驸马百年好合。”
“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说的?”福玢颤着唇,眼眶通红,“你知道我不想嫁的,你知道的!”
“公主不想嫁,与臣何干?”南江敛眉,声音无波无澜,道:“夜已深,公主请回罢。”
“给你寄了那么多封书信,你从未回过,我早该明了你的心意了。”福玢抬手,将脸上的眼泪尽数擦尽,她用力闭了闭眼,才不至于泣不成声,“是我叨扰大人了,福玢告辞。”
她踉踉跄跄的跳下马车,脸上尽是哭花的妆容。南江伸手去扶,却最终在碰到她裙角时收回手,装作何事不曾发生。
小厮轻手轻脚的走回来,担忧的看向自家主子,“大人……”
南江“嗯”了一声,他垂眸,声音低不可闻,却又含着无限冷厉:“下不为例。”
小厮赶紧应声:“是。”
他抓了抓后脑勺,十分不解。大人的马车停在这里,公主偷偷坐上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得今日突然发了火?
马车缓缓驶动,南江才似失了力一般斜靠在车壁上,不发一言。他紧闭着眼,眼角似有晶莹流下。
与此同时,宫墙一旁的角落里闪过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朝着宫内走去。
御书房,邵从湛仍旧在批改着奏折,手中御笔朱红,不曾有半分停顿。
无涯跪在地上,声音低沉嘶哑:“不出主子所料,南大人的马车停在门口不过半柱香时辰,福玢公主就扮成贴身宫女出了宫,上了南大人的马车。不过南大人很快就离开了。”
邵从湛拿着笔的手一顿,未曾抬头,淡声问道:“公主回宫了?”
“属下提前调开了侍卫,现下已经回了宫。”无涯低声道,“公主是哭着回宫的。”
“这也无可厚非,”邵从湛写下最后一个字,才慢条斯理的放下笔,晒笑道:“南江是利益至上的人,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拿他的前程做赌。”
他打开手边的檀木匣子,里面摆了满满一匣子的书信,信纸淡雅,一看便是女子所用,扉页赫然写着“南江亲启”。
邵从湛抬手,在匣子上轻轻拂过,轻笑一声,道:“将这些信件与那封奏折一同送到南府,他知道该如何做的。”
春平伯府手中握着京畿十万兵马,只有尽数收回,皇权才能高度集中。可若是收回这些兵权,势必要有一把厉刃。
朝中世家权贵关系盘根错节,利益相关,一环套一环,牵一发而动全身。唯有南江,寒门出生,只有牢牢靠着皇帝,才能不断地往上爬。
可他太过狡猾了。
邵从湛不喜欢做冒险的事。
前些日子,他偶然截得福玢的信纸,才知晓她心仪新贵南江。这样一来,南江身上那个一直带着的荷包就说得通了。
一个寒门子弟,考上功名前连饭都吃不起,怎么可能用得起丘陵锦,还做成了一个不实用的荷包。
回了寝殿,庭月披散着头发,拥着被子还在看着话本子。
“赶紧睡觉,”邵从湛上前抽掉她手机的书,不大赞同道:“明日又该头痛了。”
小允子确实腾了个偏房,留着给庭月住。但她睡相太难看,总是压到伤口。邵从湛就又命人将被褥搬来了正殿,他照旧睡在窗边的暖榻上,也方便看着她。
乾明殿口风紧,小允子又特地做了嘱咐,无半点风声传出。外人都只知,寿安宫的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伤了头,十分严重,不宜挪动,暂时住在乾明殿偏殿。
庭月鼓了鼓脸,道:“也不知怎么回事,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总是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什么事情似的。”
“你能有什么事儿,”邵从湛好笑的望着她,只觉得她这幅模样实在太可爱,伸出手轻轻掐了把她的脸蛋,才取笑道,“你这一整日的,除了吃,就是睡,还能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