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2）
“……”
苏棠又冷汗，凉凉瞥了他一眼：“世子爷好生慷慨呢，那么大的庭院就住一只刺猬……”
“当然也可以更热闹些。”他若有所思，缓缓说道。
没过多久的一天，正在拂冬苑喂鱼的苏棠听见正院传来轰然一声巨响，问下人才知，某世子把他的屋子拆了……
……
听说是要做某种改造。
那声巨响正是火.药引爆，院墙倒塌的声音。
晚上，方重衣更是名正言顺往她卧房挤，悲壮道：“棠棠你看，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活该。”
苏棠背过他，揽着被子往床角落钻，转过去的瞬间嘴角似抿着笑。
近些时日天气转暖，苏棠特意将枕头换了竹棉的，内里装着决明子，微凉的草药气息，枕在上面，犹如躺在一片绿意中，鼻尖绕着幽淡的青草香气。
方重衣看着她默默换好的、成双成对的枕头，嘴角不自觉噙了笑意。
至此之后的一个月，世子的院子果然开始了大改造，正屋的墙推了，铺成大片的石子路，路边种了绿草和满天星，外围还移栽了紫荆花和翠竹。方元宝和它的媳妇儿显然更喜欢这个新环境，还在灌木丛里扒了一个洞做窝。
仿佛是为了圆苏棠的揶揄，也让自己搬家的理由显得更充分，方重衣把从前那五只鹅也送进去了。
于是，某人的庭院变成了小花园，更确切的说是动物园。
三、吵架
吵架这件事，纯属方重衣自作自受。
起因，是佑王府的小世子出生了。方重衣不知怎么的脑袋一抽，在满月礼中添了一件金算盘，说是以后要教自己的大侄子打算珠，再告诉他，他父王当年是如何连个位数都算错，最后在学堂上怒砸算盘的。
然后王爷生气了。
满月宴上，王爷表面笑嘻嘻，背地却不知和皇上嘀咕了一句什么。
后来，苏棠进宫去看望太后，顺便和翰林院的同僚打打招呼，不知怎么就接到女官的消息，说让她去内侍省一趟。
一路上，她都纳闷会有什么事情，进了内侍省，当年对人爱理不理的姜簿记便立刻赔着笑迎上来，恭恭敬敬请她去了账房。
他神色怪异，擦了把汗才唯唯诺诺地开口：“算起来，世子妃仍是在翰林挂职的，当时不是欠着五十九两画笔钱么，到上个月，也就和俸禄彻底两清了，也就是说，呃……世子妃这个月可以领到全数的俸禄了，七两。”
苏棠：？？？
苏棠：(╯‵□′)╯︵┻━┻
这笔欠款，可不就是当时方重衣假扮皇上故意坑她的么！
本来她都忘了这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内侍省做事儿倒也是严谨，虽然苏待诏如今已经贵为世子妃，不缺银子，他们仍然一是一二是二，不忘把这笔俸禄发了。
苏棠面带微笑领了银子，转头面无表情回了府。
从那天起，世子爷忽然开始被限制零花了。
一个月就十两银子，还赶不上韩蕴他们俸禄的零头……
方重衣自食恶果，有苦说不出，此后的日子更是只能用可怜巴巴来形容。
路过茶楼的时候，没敢进去，默默转头离开了。妙音阁到了顶级的冰蚕丝弦，兴冲冲通知侯府采办，世子爷也只能装作没听见。
一日，方重衣去京郊办事，路过临风楼准备打尖。韩蕴知道，主上平日是不会想起银钱问题的，只好沉重地提醒：“世子爷，临风楼有些贵了。”
方重衣步子一僵，半天才反应过来，低声问：“附近哪家比较合适？”
临风楼的确贵，他虽然对价格没概念，但依稀记得，平日手下人光打点小二就不止十两。
韩蕴想了想，也压低声音神秘地回应：“街尾巷子里有家小店不错。”他和兄弟们常常去打牙祭，价格实惠，一两银子酒肉都管够。
只是没想到世子爷有天也沦落到这个地步。
方重衣往街尾淡淡扫了一眼，极为勉强地点头。
刚要走，通和街对面忽然传来嘈杂人声。
那里是一家花店，因为苏棠以往特意进去逛过，方重衣便留意了几眼。他看不清店门前影影绰绰是怎么回事，韩蕴却已然会意，前去打听，这才知道是店里到了一盆极珍贵的雪昙花。
方重衣心头一动，她当时喃喃念着的不就是昙花吗？沉吟了片刻，还是吩咐道：“去问问看，多少银子。”
韩蕴眼神复杂看了世子爷一眼，心道这是不吃饭了，省钱卖花儿？他无奈，只能又回去打听一次，一边走还便感慨，从前怎么可能会因为银钱问题这般来来回回地折腾……哎，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问过价格，韩蕴垂头丧气折回来，老实回禀道：“店家说这是西境最珍贵的品种，花瓣晶莹如冰雪琉璃，只绽放一瞬，所以也有个特别的名字，叫‘莹寸’，大老远运回来还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价钱至少也要三十两……”
方重衣沉默了，他就算不吃饭也只有十两银子，怎么够？原地踟蹰了半晌，他若有似无掠了属下一眼，面色尴尬道：“韩蕴，借点银两。”
韩蕴：………？！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世子爷的债主#
于是，世子爷饿着肚子，又找属下东拼西凑，终于买到了珍贵的雪昙花。
另一边，苏棠在凤延殿陪着太后闲聊。人老了，总爱拿过往反反复复地回味，太后絮絮叨叨说着从前的事儿，苏棠却仍然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句。
太后目光迷蒙望着窗外堆雪般的杏花儿，不知怎么，却慢慢沉默了下来，半晌后叹了口气：“当年也是这般光景吧……”
那个下午，苏棠便听到了一些以往从未听过的事。
太后道，从前有个孩子特别不让人省心，嫌弃他的眼睛，便想直接弄瞎了算了，太后好说歹说才劝服他打消念头。
太后又说道，他们的师父也是个狠角儿，头一次照面便说他俩命格反冲，只能留一个，那孩子天生反骨，不信，小小年纪竟想去单挑他师父，倒被另眼相待了。
太后还说，当年兄弟留守在江南师父家中，夜里却遇了贼寇，哥哥中毒，还冒死替弟弟挡了一刀，那孩子当时疯了似的杀出一条血路，总算撑到侍卫们赶到……
苏棠恍惚不已，只觉像在听故事一般，直到侍女们送了些点心，冲淡了眼下苍凉的气氛，才怔怔回过神来。
点心里有火茸酥，苏棠出神地望着，随后笑了笑，有意无意地说很喜欢吃这个。
太后连连点头，道：喜欢便多带些回去吧。
其实是方重衣喜欢吃，宫里吃年饭时苏棠发现的，只是某人在太后这里总爱别扭，喜欢也不会去说，苏棠只能代他开口了。
傍晚时分，苏棠回了拂冬苑，庭院里落英翩然，碧波映着晚霞，静谧而温暖的色泽。檐廊下摆着一盆盈然如雪的昙花，在落日余晖的浸润下格外晶莹剔透。
她一时看愣了，手中点心都忘了放下。
“棠棠。”
身后传来低柔的轻唤，她回头，那人一袭云岚色衣衫，流光晚霞也不及的风华，目光蕴着满腔的温柔，眼眸里全是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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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爱你们鸭~(づ￣3￣)づ
ps.番外拖了这么久跟大家说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