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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伍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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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既落了话柄给她,往后你可珍重一些罢。我若是无端端送命去得比你早些,你也无须立牌坊,若是你先行一步,我只当你还是我的亲姊妹,好生收拾。”

翌日

一夜秋雨绵绵,晨霭拂晓,云光也教那宿雨敛尽,天地之间一时溢起寒气来。

徐杳手里握着的还是建安二年烧制的一柄茶壶,寻了丛挨着殿廊的棣棠,开得七零八落的花骨朵,细细得浇。

一时连衣袖也沾了几分潮意,却听见身后人温和的口吻:“雨中浇花,独独缺柄伞护着,莫让风雨伤了花木。”

她眉眼之间有过一瞬的凄切,许是沾了秋雨的寒意:“你只怜惜花木,却不过问我。”

见这茶壶纹路精致一些,待她提了提茶柄,燕怀瑾这才上前抚了抚茶柄,径自取了交由豆蔻放置去了,掐了掐上朝的时辰,遂一五一十告诉她:“再过三五日恰逢小阳春,你便去长信宫行晨定之礼罢。”

她“嗯”一声,眼睁睁瞧着燕怀瑾身形渐渐隐去,这才招了鸢尾,波澜不惊吩咐道:“若是徐小仪来,便由着她进来,若是旁人来,一概不见,只说我乏了便是了。”

不曾想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徐青颦便登门了,却并非只她一人,原是同她那个阿姊徐眉黛一同来的,算这时辰,想来是从长信宫行了晨定之礼,便来她这落英榭了。

这二人进殿的时候徐杳正折了垂帘菊花插瓶,东瞧西瞧,摆放了好几回才觉着合意,脚下也不移步子,瞧也不瞧她二人一眼:“立了半天也没动静,木头桩子也比你二人多几分趣儿,说罢,什么事。”

徐青颦这才福了身:“请襄姬安。”

一旁的徐眉黛倒是措辞严谨,有意开解道:“原也不过是一桩荒唐事,到底也只是一方绢帕子,说来也印证不出什么。倒是唬了青颦小半日,她这才将这桩莫须有的事告知我,我知说她是个傻得,平日里精明得很,这会子却犯起痴来,我只同她说,你既有意将这帕子命亲信送来兰若轩,自然是不会同她为难的。”

说罢,只同身畔的徐青颦使了眼风,徐青颦授了意,只好假意道:“往日言语之间时常多有顶撞,只望襄姬海涵。”

徐杳半晌没应声,直到手上“咔嗒——”剪下了一枝花,算是白费了半天工夫,顺手用剪子点一点那花:“你把它接回去,长好了,本宫就应你。”

“人非草木,贪嗔痴,俱是烦恼恨。”她置下剪子,打量起白瓷釉瓶,见周正了这才满意,“只可惜,眼下这世道,便是草木无心,也无端教人糟践了。譬如那滴水观音——”说这话的时候,她顿了顿,“原是得了灵性好容易生出来的,偏教人用去行谋财害命之事,这便是糟践了。”

徐眉黛也是知世故之人,想来徐杳进宫至今所亲历的桩桩件件,她多多少少也听出几分话外音,见身侧人正欲开口辩解,她指尖只藏着袖中按了一把徐青颦腰后,先行呵斥道:“你究竟还瞒着我做了多少混账事!”

徐青颦一时也只好将适才推脱之词悉数咽下去,心下一阵叫苦不迭,悔不当初,唇齿之间磕绊半晌,良久也不知如何开口。

徐杳这才转身,眼风拨了三分,正是这二人狼狈模样。她手上取了桌案上的茶盏,不过是一个垂眸的功夫,下一瞬她却将手中茶盏往跟前泼去——

徐青颦眨了眨眼,好容易才稳住身形,只当暂时吃了这个眼前亏罢了,偏偏身上却不曾湿濡半分,仔细一瞧,跟前的茶渍堪堪只离她半尺远。

“这半尺,是看在徐姬的薄面上。”

徐杳的声音虽漫不经心,倒掷地有声。

落入徐青颦耳中心下却顿时凉了半截,索性一咬牙:“您要罚,妾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妾乃天家御妾,求您赐妾个体面。”

“掌嘴三十,每日来落英榭挨。”她搁置下空落落的茶盏,可惜了她上好的雨后龙井,总归也不好铺张浪费,“还嫌不够体面,只好跪城墙放着鞭炮挨了,我瞧着兴圣门最好,红白喜事,熙来攘往。赶明儿同陛下说一声便是了,你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徐杳拂了拂手背,只教眼底人屏退去殿外领罚了:“我这人近来记性潦草一些,若有朝一日将你这遭滴水观音之事抛之脑后了,你便不用来。至于这杏花疏影帕,原也不是我合该计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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