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的学神(一)(2/2)
“哦?”
黄毛点头,聪明地转移陈女士的炮火:“青雀告诉我们说,他要考京大!”
出乎陈女士的意料。
女人愣了一下,狐疑地看向自家儿子:“京大?儿子你说的?”
青雀没怎么犹豫,点头道:“我要考京大。”
可惜当妈的不给面子,扑哧一声笑出来:“大白天的就做梦了?”
窗外的哥俩不约而同点起了头:成绩在全年级倒数的家伙,突然说要考京大,可不让人啼笑皆非吗?
青雀默然看着陈女士笑完。
就听女人摇头叹气:“京大就算了,少跟外头人纠缠,不惹出祸事老娘我就谢天谢地了。”
青雀闻言正色:“不会惹祸事。”
陈女士眼神奇异,在儿子额头摸了摸:“不会脑子给磕出毛病吧?不行,要不到县医院去拍个片子!”
“我,我没事。”青雀憋出一句解释,“王……王康说他下半年就读一中了,我要比他更厉害。”
王康就是黄毛喊的王老三,比他们几个高一级,马上初三快毕业了。
中午两方人马闹了冲突,这不,青雀就被磕了脑瓜,好在都是学生,嘴上一个个叫嚣得厉害,没人敢真闹出人命。
陈女士这才恍然大悟,手指点了儿子一下:“就说嘛,怎么一下子开窍了,合着是被人激到了……王家小子那样的,连本校高中都考不上,上什么一中?”
大头插话:“他家有钱,大概给买的。”
陈女士对此不做评述,只说起自家儿子:“丑话说在前,老娘可没钱给你买一中。想考京大?自个儿发奋去。”
青雀听了,没露出什么不满,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
女人瞥了儿子一眼,目光投向窗外二人:“行了,你们俩也回家吧……诶,回来,把青雀的书包丢过来。”
热热闹闹的病房一下子变得冷清。
天有些晚了,陈女士出门买晚饭去了。
唯一的病人规规矩矩坐在床边,膝盖上摊开一本书,似模似样看了起来。
“啪嗒”一声,书掉落地上了,也把打瞌睡的少年给惊醒了。
青雀眨巴了几下眼睛,感觉不舒服,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
捡起书,目光无意识投向玻璃窗外。
一晃而过的身影,让他微微一怔。
面上的平静霎时出现裂缝。
是一点点喜色。
便慌慌张张,跑出了病房。
越过两个病房,是住院部一楼的正门,青雀脚步不停,循着之前那抹身影追了出去。
快到门诊部的时候,眼看那人快被追上了,他突然醒悟过来,赶紧躲到树后,隐蔽了一下行踪。
鬼鬼祟祟的,不远不近,缀在对方屁股后。
走到一个转角,探头一看:人不见了。
眼神纠结,青雀犹豫着是回病房,还是再四处找找。
一个猝不及防,身后传来一道阴沉沙哑的嗓音——
“你在跟踪我吗?”
正值青春期,少年的嗓音听着粗粝,不太悦耳。
再看说话的人,也就十四五岁,高高瘦瘦的,像个竹竿,一看就是发育期营养不良的样子,再看他不合身的衣服甚至在袖口缝了补丁,让人毫不怀疑对方的家境一定非常困窘。
“聂殷。”青雀唤了对方的名字。
聂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有些长的头发遮了眼睛,整个人看着阴森森的,甚至让人觉得不适。
青雀没什么不适,不过这具身体的记忆,好歹让他知道一点点常识,清楚自己跟踪人的行为实在唐突——
“我有道题不会做,看到你就想……”
顶着五彩发色的小少年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悄悄喝彩。
哪里想,没等他话说完,聂殷毫不犹豫打断了,回了一句硬邦邦的“没空”。
转头人就走了。
青雀有些反应不过来,傻愣愣地站着,直到对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
耳朵一阵疼痛。
是陈女士气急败坏的责骂:“就不能安生个几分钟吗,瞎跑跑什么,老娘还以为你丢了,吓得心脏都快停了!”
青雀的学习速度惊人,渐渐熟练了与陈女士的相处方式,像以往那样,小声而弱气地哀哀叫号——
“妈,妈,我错了。”
他还学会了找借口:“我不是故意乱跑的,刚看到了同学,想请教他题目……”
“还真交情满天下哈?又是哪个同学?张超,洪文君?还是你哪个狐朋狗友?”
陈女士发威,气势堪比母老虎。
压力之下,青雀说起话来越发流利了:“不是,是聂殷,妈你应该知道的。”
陈女士有些意外:“聂殷啊,年年考第一,还参加过省里的竞赛,拿了奖的那个?”
青雀点头。
陈女士沉默了一下下,这才正视起好似大变化、又好像一如既往愚钝的儿子,打量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儿子,你真打算发奋啦?”
青雀不觉得需要否认:“嗯。”
陈女士乜斜着眼:“那好,回头给你请家教,有言在先啊,要是不好好听讲,老娘扒了你的皮。”
想到刚才看过的课本,难以理解的程度不亚于天书,青雀赶紧应了下来,无师自通学会了拍“马屁”——
“谢谢妈!”
陈女士惊到了,不由得嘀咕,自家儿子真的长进了?
青雀没在意她的表情,心情有些飞扬:
听说年级第二陈欢就是家里有请家教的。
等他家也请了家教,还有五年才考大学,五年学习下来,上京大没问题吧?
京大可是国内最好的大学之一。
想要上大学,当然就得上最好的了。
或者跟京大齐名的华大?
青雀突然得了选择困难症。
记忆里,华大也出过很多人才,比如现任的元首……所以,到底是上京大,还是华大?
小小少年,面露沧桑——
哎,果然吗,都说做人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