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的学神(十二)(2/2)
黄毛笑得直打嗝,问:“他真的被烫到了蛋?”
青雀重新套起裤子,点头道:“是呀,不信你回去问你爸妈,他们应该也听说了。”
还是王老三他爸亲自对外说的呢!
大头“嘶”了一声:“那得多疼啊……哎,王老三不会真变太监了吧?”
青雀不负责任地回了个“谁知道”。
“哈哈哈,太监……”
笑点清奇的黄毛乐不可支。
“邹昉。”突如其来是一声低沉的唤声,截断了几人的笑语。
正低头系着腰带的青雀闻声扬起头,语气惊喜:“聂殷!你这是回来上课吗?”
聂殷站在窗外一米开外,轻点头:“这是这些天的笔记。”他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本练习册,“你按照上面复习,不懂的地方标准下……明天开始给你补课。”
大头和黄毛让到一边,青雀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接过笔记——这才看清楚,所谓“练习册”,是散落的练习簿的纸张,用订书机自己订成的本子。
他翻了翻,起码有几十张,满满的全是最为工整的字迹。
“……是你这几天写的?”
虽然看不大懂,模模糊糊感觉到,上面的大多数是基础知识……不像是课堂笔记。
聂殷没有否认:“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
青雀打量着少年,对方看着越发清瘦,气色更加苍白,也让其整个人显得更加阴沉不讨喜了……不自觉放轻了语气,问:“你吃了没?”
“这就去食堂。”
斐中有不少住校生,一日三餐都是吃食堂。
走读生如果跟住校生一样,每学期交一定量的米——以男生举例吧,按照早晚三两米、中饭五两米算,每学期开始一次□□完米——就能在食堂吃饭了。
没交米的,想吃食堂,只有临时花钱买了。一毛钱一两米的饭不划算,所以家住得远些的走读生,不想中午来回跑,大多会在开学时选择交一个学期午饭的米。
少数像青雀这样的,家就在镇子上,中午都是回家吃饭。
“我也去……”
聂殷定定地注视着心血来潮的小少年。
青雀轻咳一声:“我妈今天去县里,没人烧饭……懒得出去找吃的了。”语气一转,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我还没吃过食堂呢。”
“老大……”
小少年转头看向小伙伴:“你们要不也一起去食堂?”
黄毛想到几次吃食堂的经历,讪讪笑了,没底气地拒绝:“我、我妈说今天烧龙虾,就不跟老大你一起去食堂了。”
大头赶紧附和:“我也不去了,没带钱……”
青雀很仗义地表示:“没钱不要紧,我请客。”
大头打哈哈,直摇手:“咳咳,怎么好意思老是让老大你请客?”不等小少年再开口,赶紧劝说,“吃食堂的话,你俩赶快去吧,要不然饭打没了,得挤窗口超麻烦。”
青雀“哦”了一声,也没强求,快速收拾好了课桌,单手按着窗台,一个翻身,就从室内跳到了室外,拉着垂眼不知在想什么的聂殷就走:“走走走,打饭去!我要吃肉!”
急吼吼跑到食堂,就傻眼了。
在食堂吃饭的学生,都自备饭缸/饭盒和勺子。
青雀光着一双手,有钱买饭菜,也没地方盛放啊!
期期艾艾望向拿着饭缸的聂殷。
聂殷对上他期待的小眼神,默默把饭缸递了过去:“你先吃。”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青雀,不太好意思挠着脸颊,小声问:“那你呢?”
“我不饿,等你吃完我再打饭。”
少年冷冷淡淡的嗓音,听在小平头少年耳里,是满满的感动:“聂殷你真好!”
聂殷沉默。
“那我去打饭啦……啊,没饭了!”
每个班都有两个饭桶,专门由生活委员负责给学生打饭,有些时候人多了,难免出现饭不够的情况。
好在学校也不能让学生挨饿,大厨房留了个小窗口,给没打到饭的学生补饭。
就是太麻烦了,得由生活委员拿班级饭票,和一帮子同样没打到饭的人挤着抢饭。
青雀又看向三班的饭桶,也空了。
“还好我多买了饭票……”
话没说完,化身一枚小炮弹,冲进乌泱泱的一群人里,“奋勇前进”努力挤向小窗口。
耳畔是骂骂咧咧的抱怨——
“特么能别挤我吗?”
“你不也在挤?”
“谁踩我脚了?”
“哎呀,地上掉了个卫生巾,哪位美女的?”
“呕,好恶心……我不吃了!”
小少年以霹雳弦惊之势,力压数十人,整个儿霸占了小窗口,将饭缸塞进大厨房,扬声道:“师父要两个人份的饭,这是饭票!”
说是一人五两米的饭,其实都装不满一饭缸……别提聂殷拿着的不知哪个年代用的,大号饭缸,盛装两人份的绰绰有余。
“再要三块钱的菜!”
一份素炒菜也就三毛,加点肉的五毛,小炒一块钱,红烧肉一块五。
于是满满当当的一大份,堪称“豪华午餐”了!
聂殷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头看到挤得满头大汗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我帮你把饭一起买了……呃,不介意吧?”
清瘦少年默了几秒,才出声道:“只有一个勺子。”
关系好的,共用一个饭缸也是常事。但勺子毕竟是入嘴的……
就见小少年笑嘻嘻摆手:“那有什么,掰两根树枝洗洗做筷子就是。”
还真自制了一副柳树枝筷子。
在住校生宿舍不远,找了个平坦的石块,两人就当凳子兼桌子,一起用起这得来不易的午餐。
——学校抠抠唆唆的,除了公厕有个水龙头,只有宿舍前有公用的自来水池,走读生在校吃饭,一般都是打了饭,去同班同学宿舍吃,完了也好有水洗饭缸/饭盒。
青雀的狐朋狗友都是家在镇子或者中心村的,跟同班住校生没什么交情。至于聂殷……据观察,是跟谁都没交情。
自然了,两人只能寻个地,随意对付这一顿午饭。
“食堂的饭虽然硬了一些,不过菜的味道还是……”
吃着还堵不住嘴的某人,夹起一筷头炒菜就往嘴里塞。
就听到聂殷一声“等等”,语气是难得的急促。
青雀一边咀嚼,一边发出疑惑的鼻音:“嗯?”
聂殷迟疑了一下下,还是说出口了:“你刚刚吃了条青虫。”
“青……”
已经把嘴里的东西咽下一大半的青雀,呆了呆,好几秒钟才蓦然反应过来。
当即“呕”了一声,匆匆忙忙跑到水池边……
吐了。
他,有负禽类的身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软绵绵的、长条条的虫子!
“呕——”接连是好几声呕吐声。
直把其他或蹲或站在水池边吃饭的走读生,恶心得同样吃不下去饭。
“我艹你的邹结巴!”
偏巧不巧,王老三不知怎么今儿也在学校吃。
当即骂骂咧咧:“你特么怀孕了?呕什么呕,恶心死老子了。”
胃部翻涌,满嘴酸苦的青雀,被激起了“斗志”,一边呕着,一边还不忘回怼:“怀孕了也总比生不了儿子好。”
“你特么说谁生不了儿子?”
“呕……谁承认了就说谁!”
“老子没承认!”
“没承认你发什么火……呕~”
“邹昉!”是王老三抓狂的声音,“你恶不恶心啊,吐到我身上了!”
不远处,聂殷本想走近,却看到某个家伙死皮赖脸赖在王康身上,吐了对方满衣服酸水……默默转身,端着饭缸走远。
背对着水池,继续吃饭。
眼不见为净吧。
忽视耳边闹哄哄的,骂声夹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哄笑。
艳阳高照。
少年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