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的学神(廿一)(2/2)
青雀语气欢喜:“不是没到周末吗,你咋提前回来了?”
聂殷回答:“学校说,如果不想影响以后中考,让我最好参加期末考。”
小少年闻言恍悟:“是哦,明天就期末考了。”不由得担心,“你……没问题吧?”
对方没正面回,只说:“你的笔记和试卷很有用。”
青雀可是难得机灵了一回:厚着脸皮找学校借复印机,把自己的笔记和课堂小考的讲义试卷都复印了一份,每回老爸回家,托对方顺路带去皮鞋厂。
聂殷说完了,将拿在手里的一叠本子递给小少年:“我总结的考点,也许对你有用。”
青雀迫不及待接过本子,简直感激涕零:“聂殷你太贴心了!”
——其实每回邹父路过皮鞋厂,将笔记、讲义等带给聂殷时,对方都“投桃报李”,将之前试卷上的疑难题,写了很详细的解析,同时针对他乱没重点的课堂笔记进行总结、精简并提炼重点,再让邹父转头交给青雀。
所以,哪怕没了一个几乎是随叫随到的“便携式辅导老师”,除了一开始的半个月,青雀在学习上遇到的困难越来越少了……毕竟,有聂殷的“远程答疑”嘛!
聂殷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兴奋的劲头过了,青雀自然而然关心并好奇地问:“这两个月在厂里怎么样?”
尽管对方说,每周回来一趟,可学校太变态,宣布他们马上进初三了,连唯一的周日都给取消了,都用来补课。要不是快过年了,寒假都舍不得放!
所以他想找朋友玩,根本抽不出时间。
“还好。”
回了这一句,聂殷似乎犹豫了一下下,随即动作小心翼翼,从背包里慢慢拿出一样东西:“这个,县里开了家甜品店,你不是喜欢吃蛋糕吗?”
青雀意外极了,接过对方送到手上的……唔,好像叫提拉米苏?
他还是上回在省城吃过那么两三次。
超!好!吃!
当即欢喜了起来——
“太棒啦,聂殷我爱死你了!”深受电视剧荼毒的某人,毫不脸红地说着“甜言蜜语”……可浮夸了。
聂殷默了默,半晌,轻声回:“喜欢就好。”
“超级喜欢!”
说着,青雀迫不及待揭开包装,果断地咬了一大口,眼睛里冒着爱心:“好吃!”
可惜这种蛋糕太过精致小巧,这一口下去,就没了一半。
某人一边吃,一边肉疼。
“……啊!”后知后觉的,青雀突然意识到居然自己一个人把东西快吃光了,“还有一点点,聂殷你吃不吃?好好吃的。”
聂殷瞄了眼果真就剩一点点的蛋糕,微微摇头:“我不喜欢甜食。”
青雀瞪大眼:“怎么可能?甜的多好吃呀!”
“吃了牙疼。”对方说。
于是某个天真的家伙就信以为真了,高高兴兴把最后一口提拉米苏吞下去了。
意犹未尽。
砸巴着嘴不由得回味了半天,他才陡然想起一个问题:“我记得,这蛋糕超贵的!”
“还好。”聂殷说,“十块钱一份。”
对青雀来说钱不算多,但……
他不好意思道:“干嘛这么浪费钱啊?”
聂殷回:“偶尔买一次,不算浪费。”
噫,这家伙怎么突然阔气了?青雀惊奇了:“你发财啦?”
聂殷失笑:“没。”顿了顿,语气一转,“这个月涨工资了。”
“这么快就涨钱了?你们老板人不错啊!”
聂殷表示:“多亏了你……”
青雀一头雾水:“哎?”
对方不急不缓解释了起来:原来,皮鞋厂老板买了台电脑,但是对方不会打字,聂殷之前被青雀趁老妈不在家,好些回带到家里“玩”学习机。
“我用你的学习机学会了五笔。”
青雀目瞪口呆:“我怎么不知道?”
关键是!他还不会怎么打字呢!五笔超级难的!
聂殷勾了勾嘴角:“厂长用电脑也就是弄弄文件,我摸索了几回就会弄了,他一高兴就让我兼做文员,工资涨两百。”
青雀听了一脸钦佩。
一向寡言的少年,这一回说了许多话——
“……我从这个月开始,不去饭店上夜班了,每天下班摆地摊,比在饭店轻松,挣得还多。”
“挣多少?”
“撇除成本,也有五六百,听人说运气好的话,一个月挣的不比厂里打工少。”
青雀……
青雀只能发出无意义的惊叹了。
聂殷还在说:“这半年县城发展挺快的,听说省里决定重点扶持我们地区(地级行政区),我们还是试点县,机会一下子多了许多。”
“好厉害啊!”
明明是一样的外貌,一样冷淡带点阴郁的气质。可青雀觉得,这个少年跟过去的他比,全然像变了一个人。
浑身在发光,充满着活力与希望的光!
“是不是很快就能挣够外婆治病的钱?”
聂殷顿了顿,摇头:“暂时还不行。”又说,“目前靠药物控制,医生说病情还算稳定……我准备再攒个半年,到时候看看够不够外婆做一次手术的钱。”
青雀被对方刚才的说法,说得鸡血澎湃,毫不负责地表示:“肯定没问题的,你那么厉害!”
聂殷扯了扯嘴角。
“啊,”小少年轻拍额头,语气转而变得担心,“你这样辛苦,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啊?”
“没事。”对方浑然不在意,“我每天有五个小时的睡眠。”
“才五个小时……”
能说,他每天不睡满七个小时,就跟秋后的蚂蚱一样根本没劲儿蹦跶吗?!
聂殷平静地回:“我还年轻。”
青雀嘟囔:“我也不老啊……阿嚏!”
对方被他这个喷嚏打得微微一怔。
下一秒,聂殷说:“风大,你回屋吧。”反正他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进来坐回呀?”青雀热情邀请。
少年轻声拒绝:“不了。快半个月没回,我担心家里的情况……”
“好吧。”
既然这样,青雀也不好挽留,转头就想回屋,又打了个喷嚏,突然想起什么,将围巾和耳罩一起拿下,顿时觉得脖子和双耳冰凉凉的,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家好远的,把这两个戴了,要不然多冷啊!”
聂殷迟疑了。
青雀催促:“快接着呀,好冷好冷,我要回屋了!”
对方这才接过东西:“谢谢。”
小少年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家去啦,白白~”
聂殷轻笑,回了一句:“白白。”
青雀听到了,回过头,“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莫名觉得这个人学自己说话,超级滑稽有没有?
暖融融的卧室里。
陈女士躲在窗帘后,暗搓搓地观察自家儿子与他同学的互动。
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声笑,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笑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又甜又腻,她家的傻儿子哎,这是上杆子倒贴人家聂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