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2)
烛火摇曳,男人又折了回来,如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气势她感受到了。
宝缨很想问问他,这也不满,那也不满,他还跟在自己眼皮底下晃什么?
大概他天生就爱在她这里自找罪受。
“你愿意斡旋在赵氏兄弟之间,于爷而言没什么,你就不怕赵祯被你从灵柩里气出来么?”
宝缨睁开眼,苏起手里多了盏茶杯,喉结微动,敞着衣裳给她扣着莫须有的罪名,声音暗哑。
“你能将里裤系上再同我说话么?”宝缨嗫喏着声儿道,“怎么,侯爷做这档子事时还有同人彻夜长谈的癖好?”
苏起道:“你既对他这样长情,真要嫁人,也不该嫁他的皇长兄。这世上许多事都是不讲道理的,缨缨。爷不介意你在床榻上彻夜常出些声,总比你哭的欲生欲死要更让人畅快,明白了么?”他没说实话。骨子里的征服欲告诉他,对宝缨,正如古来战场上,比起取敌将首级,和拿旗俘领,他更愿意选择后者。
宝缨看他这样,之前是琢磨不出意思,好歹能看出点苗头,眼下是彻底琢磨不透了。他既屡次和她提起过世的故人,她轻笑一声,想的是搪塞他:“侯爷要多言,那我有句话不得不说。依侯爷在我这里所言,非要给住在灵柩里的人头上栽苗,于我倒是没什么,可侯爷当年和太子殿下的交情匪浅,一口一个赵祯兄,怎么?如今忘了么?倒也不是我一个人对不住他。”
“小祈有何高见大可说来与我听听。”苏起掷下茶盏,“什么叫不是你一个人对不住他?”
一会儿小祈氏,一会儿小祈,一会儿又是缨缨。宝缨才不去管他的阴晴不定。
她胸口有气打着旋儿似的吐不出去,直发闷。
宝缨困意刚袭来,想起什么似的,打了个磕碜清醒了,她清了清嗓子。
“你一连搅合我两桩姻缘,你很得意啊?”宝缨深觉和他厮混久了,自己也会官场那一套断案下审判了,“坏人姻缘天打雷劈,我只是好心替侯爷捏把冷汗。”
宝缨好像有点找到门道了。
她看着他不痛快。
那她就痛快了。
两桩姻缘?
他还不如送她去学些宗罚教文,道姑不用剃发,可她和自己提过的是女和尚,至少跟着师傅苦读了些教文回来,张口圣经放送,也比现下好多了。
“赵祯倒也罢了。”苏起的轻蔑毫不掩饰,“赵珂那个一把年纪的废物,他也算你的姻缘?”
宝缨听他念赵祯的名字十分咬牙切齿。
提起一把年纪的废物,他就不那么咬牙切齿了。宝缨想起无论是祈岩,还是孟长夫,都曾对清平侯的宅心仁厚赞不绝口,说清平侯是祖上传下来的胸怀气度,偏偏养出苏起这样的豺狐之心来,宝缨自然把他在自己跟前的为所欲为视若不见。
“是。”宝缨认道。
她生平只穿过一回凤冠霞帔。
“休书呢?侯爷要出尔反尔?”宝缨从榻上坐起来,问他。
苏起将放在一边小案上的休书递给她。
宝缨接过来,认真折好了,放在她里侧的枕头底下。
……
半个时辰以后,宝缨的梦里有过心悸。
苏起从她这里衣冠楚楚的走了。
他终于没有再留在她枕边夜宿。
……好险。
宝缨在梦里仍听到他走之前阴沟里翻船的那句“那我和你这些时日以来,你拿我当什么”。
她怎么答来着?
“当什么?”宝缨临睡前的声音浸着俏皮的浓浓倦意,“鱼水之欢咯。”
……
次日。
独享被窝的宝缨一觉醒来。
晨光都变得明丽。
本以为苏起为刀俎,她为鱼肉。宝缨刚醒来时划过一丝念头,结合过去偷偷看过的话本子,说不定蕖园的下人拜高踩低,以为她失了“宠”,不会再给她顺当日子过。结果,宝缨发现……她的好日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