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2）

盛晰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背影，这次的新戏名叫《九间朝殿》，总导演祝允滔是电影圈导演，各大奖项提名的常客，热衷于关注边缘群体的现实向题材。名声在外，可惜能过审的片子实在是没几部，据说上一部拿了奖的片子是他自己投资做主，结果上映不了，赔了个底掉。

据说这次来拍电视剧，祝允滔怒吼“谁说老子搞不了商业”，于是有了他们这部权谋正剧。

祝允滔是出了名的臭脾气，最出名的便是对着女演员说“我管你什么广告代言，不许哭，这个角色就是短发”说着就拿剪刀把人家女演员及腰的长发给剪了。

但是不知道祝允滔是不是真的命里搞不了商业，原本试戏选定的男主角临时被换，加塞了一个流量小鲜肉，据说把编剧给气哭了。

开机上香那天老天都不答应，三炷香其中一柱怎么都点不燃，大概就是某种预兆。

第一场开拍的时候，NG了十次之后，盛晰好像看到祝允滔那头软塌塌的黑色半长发有几根分明竖了起来。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不然祝允滔那与日俱增的降压药估计都压不住他的怒火，在拍摄一个星期后，鲜肉的金主落马，鲜肉被曝吸/毒，直接停工了。

而盛晰被告知，再次复工，大概是明年的事。

她已经两年没通告了，最近才开始重新进行商业对接，工作清闲，于是去做了个近视眼手术。

经纪人在医院里表情沉痛，“进医院都没有新闻说你怀孕，你果然是真的糊了。”

全然不顾他们当时人在英国而且进的是眼科专科医院。

然而没想到，两个月之后就接到剧组电话，问她能不能复工。

“什么时候？”

“最好星期一。”

盛晰看了一眼写着星期五的日历，只能当即订了晚上的机票。

化妆师抱着化妆箱小跑进化妆间的时候，盛晰已经穿好了那身繁复的古装坐在椅子上等待了，她刚做完近视眼手术，不能见强光，不能长期用眼，所以在闭目养神，察觉到有人接近，她才睁开眼，才发现来的是熟人，两年前拍电影时合作过的化妆师沈静。

沈静一边熟练地抽出粉底液一边说道：“是你就好办，天生丽质，二十分钟搞定。”

盛晰笑了笑，再次闭上了眼。

盛晰感觉到眉笔落在自己眉骨上，手法利落，落笔干脆，额头上方有温热的气息，有点痒，让她有点想动手挠一挠，这时候化妆师的鼻息消失了，她感觉到沈静站直了身，说了一句：“影帝好啊。”

“你好。”

那两个字直直地撞进耳中，鼓膜轻轻颤动。

盛晰几乎是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前襟。

盛晰睁开了眼，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向她一步步走来，看不真切。

那人在她面前站定，黑色的大衣上传来烟熏木质调的雪松气息，好像裹挟着霜雪，不远千里，来到她的面前。

盛晰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对方似乎带了点笑意：“我来和小朋友打个招呼。”

脑海中忽然想起那时的场景。

炽热的灯光铺展了整个舞台，汗水打湿了她的脊背，半空之中飞扬的彩屑散发着一股塑料味，男人的表情如同手中的花束，冷淡又朦胧。

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再次鲜活起来。

她看着男人眼中自己小小倒影，如同一道熹微的烛火，在风中轻轻摇晃，当年那个记忆中的男人和眼前的影像重叠在一起，晃了晃，又分开。

原来是你。

“顾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