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2）

这是两栋民房之间的夹缝，大概也就只有五十公分宽，不知道是哪家人在这里放了几根比人稍高一点的木头，大概是怕被雨水淋坏了，又在上面盖了一块那种红白蓝三色的编织防水布。

刚才江选就是把她拉进了防水布的里面，两人面对面紧紧地贴着站立，一边是带着霉腐气味的木头，另一边仅仅一步之隔，就是那条小巷。

外面的人随意地搜寻了一下，甚至有人还用手里的钢管拍了拍他们身上的那块防水布，塑料布“哗啦”作响的声音在耳侧被放得极大，罗嘉乐几乎都能感受到那钢管敲打在腰上的触感。

外面的人“咦”了一声，似乎也感受到了有些什么不对，伸手抓起防水布，正打算要拉起来看个究竟。

在这一瞬间，罗嘉乐想，如果被人发现了，她无论如何也要拼尽全力，把这些人拖住，给江选留出足够的逃走的时间。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外面的大街上突然传来尖锐的警笛声，正要掀起防水布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罗嘉乐听到外面的人骂了一声：“他|妈|的，谁报的警！”

然后又是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依稀还能听到有严厉的喊声：“站住，不许跑！”

混乱的声音持续了好久，身旁的巷子里不时有人跑过来又跑过去，反复了好几回，那声音才渐渐地平息下来，随着警笛声的远去，周遭才又恢复了平静。

罗嘉乐侧耳细听了一阵，确认无事了才放松了身体，慢慢地掀起了身旁的防水布，准备钻出来，刚刚进来的时候匆匆忙忙也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现在才发现两个人挤在一块实在是难以动弹。

好不容易挣扎着挤了出来，全身放松下来才发现连骨头都是酸软的，罗嘉乐没有骨头似的靠在墙上：“妈呀，可累死我了。”

江选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过来拉起她的手：“快走吧，再晚些许阿姨该发现了。”

“对呀！”罗嘉乐跳了起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你手怎么这么烫？”下意识地去摸他的额头，“嘶”地吸了一口气，“头也这么烫，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没有。”江选冷静地说，“刚刚太紧张了。”

罗嘉乐笑嘻嘻地：“你也会紧张吗？嘻嘻，你紧张起来真是与众不同啊，别人都是手脚发凉出冷汗，你怎么这么热啊！”

在罗嘉乐的记忆力，江选这个人从来就没有紧张过，永远都是那么淡定自如的样子，刚上学的时候每个小朋友都害怕考试，一到要考试的时候就紧张得不行，只有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怕过。

不管是迷路了、忘记带作业本了、被老师批评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罗嘉乐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对了，刚刚你怎么会在那里？那蔓蔓他们呢？”

“他们回去了。”

“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回去啊？”

“碰巧。”江选只说了这两个字就不肯再开口了，罗嘉乐也没有办法，他这个人就是这么讨厌，只要是他不想说的事情，怎么问他也不说出来。

来到主街上，路灯就明亮了很多，江选伸手帮罗嘉乐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白T恤的后背上沾了一片墙上的苔藓，绿色的汁液渗入衣物纤维的缝隙里拍不掉，于是抬手将她本就已经凌乱的马尾辫上的橡皮发圈撸了下来。

柔韧的发丝带着一股深夜的清凉，沉甸甸地从他的手背上滑过，瞬间披散下来，遮挡住那片暗绿色的痕迹，有淡淡的香气随着发丝的散落而飘散开来，在他的鼻端萦绕，这是放在她家洗浴间的那瓶绿色包装的飘柔洗发水的味道。

紧张的情绪渐渐散去，伤感又开始挤占罗嘉乐心里的空间，她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阿选啊，我是不是做错了？”

“嗯？”江选有些不明所以。

“乐乐，阿选，你们可回来了，可急死我了。”走到县委大院门口，许蔓蔓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跳到他们面前。

相对于罗嘉乐，她似乎更担心江选：“阿选，你没事吧，刚才我们跑着跑着突然就不见你了，又不敢回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