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在光明处等你回来（2/2）

樊离笑了，“度化”神祇的虔诚信徒一向是他的恶趣味。

“原来如此。那么，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记得无论做什么事都遵从自己的内心，极端的信仰无异于恶魔。”

随着话音落地，樊离也消失在茫茫森林之中。他是真的很着急，因为他答应过雪莉要在晚饭之前回去，眼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自从答应丹尼尔照顾雪莉以来，樊离的生活便多了一分忙碌。这是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

当当当……

拥有三百年历史的莫凡特大笨钟响起悠然旋律，一连十八次的钟声响彻安道尔，宣告白日的结束，夜晚即将到来。

雪莉依靠在窗前，轻轻摩擦着手中的金色牛角。

“爷爷曾经说过，当钟声敲响十八下，太阳便会落山，夜晚就要到来了。可是爷爷忘记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阳光，我的双眼只有无尽夜幕。”雪莉的声音有些伤感。

“很快你就能阳光了，我保证。”吱呀的开门声响起，樊离带着晚餐走进屋子。“很抱歉，让你久等了。”说的是晚餐，也是光明。

“恩。”雪莉喜出望外，用力的点了点头。

窗外浓密的夜色下，一抹月色冲出乌云的遮盖，为这方世界洒下皎洁。

……

……

“雪见怎么样了，有什么变化吗？”晚饭过后，樊离想起了发生意外变化的刍狗。

“自从它生出根须扎进这牛角中，就再也没有过动静了。”雪莉摇摇头。

“或许传说是真的，刍狗真的具有精灵血脉。只是无意中换取的牛角，谁成想竟然能够发现刍狗进化的秘密。真是期待小家伙再次苏醒的模样。”樊离如此说道。

黑暗来袭，夜风捎带来困倦的气息让人们入眠。雪莉躺在床上，樊离还是老样子靠坐在床边，闭目休息。

一直以来他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睡觉，哪管这里已经不是危险重重的东洲大陆。

也有几次雪莉羞红脸颊想要邀请樊离上床入睡，但都被樊离所拒绝。用他的话来说“安逸会让人丧失警惕”。

“我知道你跟他们说的不一样，你并不是血腥的屠夫，我相信你。”雪莉的声音突兀响起。

“谢谢。”半晌的沉默过后，传来樊离疲惫又略带沙哑的声音。“我没有利用过你，【众神的宽恕】是一件半成品，我尝试过，它解不开你身上的封印。”黑夜总是让人变得软弱，纵然是樊离也不例外。

“你不用解释什么，我相信你！”雪莉真诚的说道。

时间能够证明一切，这些时日的相处让雪莉知道，樊离并不是外面传言那般泯灭人性的屠夫，他只不过是一个迷途少年。

雪莉不善言辞，不代表她愚笨。她双目不能视物，不代表她内心糊涂。事实上雪莉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孩，她隐隐发觉那具瘦小的身躯似乎在承担着某种巨大的压力，让他难以喘息，痛苦挣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樊离产生了一丝心疼的感觉。

所以雪莉反复告诉自己，就算全世界都在鄙夷他、唾弃他、诅咒他、恐惧他，唯独自己不可以离开他。

就像漆黑夜晚里的灯塔，一直站在光明的位置，为黑暗中挣扎的樊离指引方向。

一旦自己也转身离开，他恐怕就真的陷入黑暗的深渊里，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