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2）

行驶的黑色礼宾车一直从黄昏开到天空完全变成乌黑色，陈子航不明白自己是何时平静下来的，眼泪再也流不出后，悲伤似乎也变成一潭死水，它不会再次增长也不会再次泛起涟漪，你不会在感到痛，同样的也没有其他任何感觉。

陈子航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衣服已经脏了，他轻笑一声，缓缓坐好，看向隔离板后的司机，问：“我会被送到哪里？”

驾驶舱里的黑色背影仿佛机器一般，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陈子航转过头来，自己回答自己，“哪里都一样。”

是的，没有了晨英，哪里都一样。相识6年，晨英已经俨然成为陈子航生活的一部分，那霸道的，温柔的，愤怒的，哀伤的冬松香气，都一一侵入身心，深刻骨髓，将他完全控制，每次想摆脱时，晨英都会以各种方式找到他，狠狠地抱紧他，温柔地说，“跟我回家。”，没有一丝责问。

家，如果可以拥有，那么晨英的一定是最温暖的那一个，但是，“晨英，这次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对不起。”

天微微亮时，车最终还是停下了。

四周一片空旷，是一个正在修建的飞机场，远处有点点微光在闪烁，像萤火虫聚在一起开会。

他朝着光走过去。原来是一个个小小的灯笼风铃，灯笼下的系着照片。照片在柔和的光线下微微摇晃，拿起来仔细一看，每一张都与他有关，入学的照片，比赛的照片，聚会的照片，看书的照片，唱歌的照片，跳舞的照片，等等，记录了从他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瞬间，参差地挂在眼前的藤架上，高高低低，浮现在眼前，仿佛一片森林，陈子航穿过这片森林，每走动一下，便有风铃轻轻吟唱，缓缓流入耳中，勾起丝丝回忆，诉说着悄悄从指尖流走的时光。

时间一直从二十年前延续到现在，陈子航也走到了微光的尽头，一架飞机停在远处，只见舱门打开，一个男人缓缓走下楼梯。

他心里一惊，是晨英吗？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还能在见他吗，他敢在见他吗，他想逃走却又舍不得离开晨英，犹豫间，他不可控制地踉跄地朝那个男人再跑去。可是离近看，远处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西装上点缀着亮片，黑暗中闪着光，非常抢眼，肩头装饰的羽毛随着他的走动俏丽摇曳，陈子航停下脚步，愣愣地停住，他不是晨英。这样浮夸的穿着想来也只有一个人，余云泽。

余云泽走到陈子航身旁，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说：“嗨！好巧”

陈子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余云泽有些尴尬，问：“你看到照片了吗？收集那些我费了好大的力气的，最后有咱俩的双人舞照片，你看见了吗？”

陈子航依旧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余云泽继续说：“你一定冷了吧，我们上飞机？”

这次陈子航终于开口，语气虚弱地仿佛游丝一般，“你也有参与吗？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吗”，

余云泽赶紧摆手说不，他只是个旁观者，并没有参与，绝对不能背这个黑锅。

“那你怎么在这儿?”陈子航觉得有些可笑

“昨晚梦到你，你说让我在这儿等你。”，余云泽笑着说，想这样混过去。

陈子航笑着审视他，眼睛里仿佛死水泛起了嘲讽的涟漪，问：“我很好骗吗？”

余云泽有点被陈子航不太正常的态度吓到，没办法，只能解释，可是在陈子航那绝望的眼神下，无论哪个准备好的台词都显得破绽百出，说不出口，只好实话实说。

“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参与，我没办法阻止，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能力阻止，所以只能在这里等你，况且阿姨说你没有通过测试，所以没有把你送到订婚现场，把你送到了这里。”

陈子航冷笑一声，问，“通过测试？测试是否通过有标准吗？如果有，标准是什么？对错在谁手里？”

余云泽别过脸，不敢看陈子航，说，“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不论我选什么，结果都一样，就算我今天选的是另一条路，你还是会说我选错了，因为错与对本就是你们口中一句话罢了，把责任撇干净的方法而已，做了坏事，然后抱歉的说一声，可能是你自己运气不够好吧，可能是是你不够努力吧，可能是你能力不够吧，所以，余云泽，你接下来应该要说可能是你们没有缘分吧，对不对”

真相说出来的时候，总是赤裸又残酷，余云泽自认没做错什么，他没有与晨英妈妈联手，只是做了一个冷漠的看客，从中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陈子航怪自己只是因为他更本不理解喜欢一个人是多么的痛苦。爱情是连绵不断的疼痛，而唯一的解药便是他也爱你，他已中毒太深，找解药有什么不对?

‘我只是在这里等你，没有参与阿姨的计划，我没有做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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