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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相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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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众人的头都是“嗡”地一响胀起老大,呆若木鸡愣在原处,一时变得鸦雀无声。一直以来,杨继业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凭心而论,他一点也不希望这两位千岁在军营中,且不说军营上上下下都是男子多有不便,但说每日保护这两位千岁就使军务上头又加这一重责任。潘仁美更是惶恐不安―――重阳和郡主在杨继业的大营中半年都没有任何差错,两军一合营反倒出了毛病,这是无论如何也交代不过去。

还未等他想明如何答话,只见赵光义乍然醒转过神来,大声说道:“你们还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派人去找两位殿下?”

就这样,当天下午,赵光义便下旨让六郎和潘龙等人各带人马暗中查找重阳和郡主的下落。临行前,赵光义铁青着脸说道:“几万大军,数十位将军,若是还查不到两位千岁的下落,哼!”

所以纵然这一路上花谢树绿,暖风宜人,六郎和潘龙也都无心观赏,只催人马晓行夜宿的赶道儿。待这一队人马行到石竭谷口附近时,潘龙却犯了难,眼前有两条岔道,一向东北一向西北,岔道口一株硕大无朋的槐树,老桠虬根枝叶茂密,浓密绿荫把遮了足有一亩多地的大荫凉。

潘龙抬头望了望炽烈的骄阳,对六郎说道:“六将军,这一路追下来,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看到。难道他们真的长了翅膀飞了过去不成?照我说不如请皇上加派人手,沿途设岗,挨家挨户的搜查。”六郎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回道:“那两个人能不惊动旁人的劫持走了郡主和公主,必定不是笨人。应州,云州眼下都在我们手上,他们若是想回北辽,必经泽源,石竭谷口,而到蔚州,潘兄认为他们真的会走大道?如果我是那两人,我定将两位千岁藏起来,然后找人前来接应。更何况这一片地方原是北辽所控,就算是我们去问,边民们未必会说实话。再说了,如果二位千岁失踪的事情让一些心有叵测的人知道了,恐怕又会滋生出别的事端。”

经六郎这么一提醒,潘龙也觉得自己说的主意太大张旗鼓了些,各处设卡,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弄得世人皆知二位金枝被人劫持,确实不妥。但是琢磨着六郎的话,怎么听都像在骂自己是“笨人”,但是宋皇下旨让自己和六郎一起寻找两位千岁,他也只能忍了又忍,遂强笑道:“杨将军,好,依你!不过我们已经走了二天了,现在有两条岔路口一条通西,一条向东,六将军认为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六郎一时没有言语,他跳下马,走到一个高地处,向远眺望了一会,回身说道:“潘兄,你看,向西这条路紧挨着石竭谷口直通盘山,地势凶险,人迹罕至,又是雁门关到蔚州的必经之路,我们只管换了便装,细细盘查,相信定会有结果。”

果然如六郎所料,郡主和重阳此刻就在盘山山脚处一个废弃的山庙中。这盘山处于蔚州东南六十里,其地山势峻峭、林木茂密,中间只有沿溪一条羊肠小道从山东北岔开,一条婉蜒通向石竭谷口,一条通向雁门关,是蔚州,应州,易州的交接之地,自古便是“三不管地面”。

这座山庙原本也算是香火旺盛,不过五十年前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不禁烧毁了数十间殿堂庐舍,连同附近十几户户人家的房屋都尽付一炬。到了今天,院中一堆堆瓦砾,一丛丛蓬蒿,显得十分寂静荒凉。太阳已经渐渐落山,殷红的晚霞像渐渐冷却的一块红铁,变得又灰又暗,几处云薄的地方,泛着死鱼肚一样苍暗的白色。一阵又一阵的西风,吹得满园竹树都在不安地摇曳发抖,影影绰绰像无数舞蹈着的黑影子。森凉的风时而扑面,带着浸骨的凉意,袭得人直打寒颤。被捆缚着手脚的郡主勉强挣扎了一下身子,冷眼看着一个穿着酱色短褂的男人走出了殿门后,扭头对着不远处斜坐着的黄琼说道:“黄姑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了吧。”

“郡主,你为什么会这么说?”黄琼吃惊了睁大了眼睛,仿佛被郡主的话怔住了,“我和两位千岁一样,是被他们一起劫持来的。我。。。”

“你也是被劫持的?”郡主皱了皱眉头,盯着黄琼问道:“那么我问你,那天你给杜姑娘和八姑娘喝了什么,为什么她们会昏睡不醒?黄应思怎么会顺利的进入我和重阳妹妹的营帐中?大帐外的守卫为什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如果不是你暗中动了什么手脚,他们怎么会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郡主,我。。。”黄琼无力的辩解道:“我只是个一个丫头,哪里有那么大的能量?有些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一步都没有离开大营,如何去寻的什么迷药迷倒两位姑娘?千岁若是不信,可以问问重阳公主。”

“问我?问我什么?”也许被绑的时间久了,重阳觉得腿有点麻,她软软地偏偏腿,瞟了黄琼一眼,说道:“不过这一路我看你倒也是气定神安的很,也是,大概你心里盘算好了,就算是别人不来,六将军也会来找你的,不是吗?”

黄琼暗中咬了一下嘴唇,没敢再说什么。这时出去望风的汉子回来了,他一把揪起黄琼,扯下了她身上的绳子说道:“臭丫头,去,去给老子做点吃的。”黄琼被他捏搓得要哭又不敢,看了一眼郡主,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重阳和郡主两个人,重阳见郡主一语不发,只是默默望着窗外灰不溜秋的梧桐,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什么也没想,耐了许久,终于问道:“皇姐,以前都是我不懂事,现在我们都这样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天,你就不要恨我了。”见郡主不应声,重阳又讨好似的说道:“皇姐,你在想什么?你说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重阳妹妹,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郡主微微一抖,从沉思中憬悟过来,勉强笑着安慰道:“那些事情我都忘了。妹妹你也别怕,现在云州等地都在我们的手中,他们不敢就这么明着把我们带回辽国。现在只有黄应思一个人看着我们,我想那个辽人土金秀一定是回北辽找帮手了,没有一两天他们是回不来的。在这个期间,一定有人来救我们。”郡主说完目光又转向窗外,心想:“六郎你会来吗?我在途中从车缝处悄悄塞下的那些珠宝首饰,会有人拾到吗?”

大概盘山山脉确实是人迹罕至,换了便装的六郎和潘龙等人一路行来根本见不到一个闲杂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六郎远远的看见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便吩咐手下的人就在远处等着,自己则和潘龙一起进村打听。这村里的人大概也不常见外人,两个慢悠悠用扁担摆桶打水的农夫,听见狗叫声,只远远瞅着看了他们一会儿,又低头打水,没有人过来啰唣。他们小心翼翼穿过稻田,径到东首第一家。那门是荆柴编的,院墙也是柴编的,轻轻拍了两下,连墙都一阵摇。便听院里一阵鹅叫:“哦哦——哦——!”一声高过一声。一个老太太的声气隔门问道:“是谁啊?”

“我们是过路的。”六郎看了一眼潘龙,上前一步,答道,“我们路过这里,大娘行行好,能给我们一口水一点吃的吗?”里边的老太太没有答话,却有个小孩子声音极响极尖亮,说道:“太婆!是过路的,要口水喝!”二人这才知道老太太耳背。听那老太太咳了一声道:“喝水呀,小栓,给客人开门!”小栓答应着蹿跳出来,轰撵了鹅才打开房门,却是个七八岁的小把戏,穿了一个小肚兜,仰着头上的“朝天撅”儿,眨巴着眼打量眼前两人,爽快地开大了门,说道:“进来吧。”老太太正在屋门口择莱,已经站起身,觑眼儿看着二人,说道:“堂屋里坐吧。水已经烧开了,小栓给两位小哥沏茶。他爹打水去了,一会儿回来下米做饭。。。”老人家念叨着,由二人坐了,仍旧择干菜。

这是三间低矮的茅草房,全都用板石垒起,泥皮封得严严实实,因为朝阳,又在村口,并不显得狭窄潮暗。宽大的院落里连鸡笼、鹅屋、牛棚都是石砌的。墙边垛得高高的都是柴柈子,扫得一根草节儿不见,柔和的阳光几乎从东边平射进屋,一落座便觉心里踏实平安。六郎见小栓忙着在东间灶里添柴加水,寻话问道:“老人家贵姓?”

“啥?”

“你姓啥?”潘龙大声道。

“噢……俺姓王,田王氏。小栓他爹……打水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老人家,我们的一个兄弟走散了,找不到他,请问最近村子里有没有生人来呀?”潘龙又大声问道。

这下子老太太听清了,“唉”地叹了一声,说道:“这种鬼不生蛋的地方,村里的人逃还来不及,怎会有人来,唉……”六郎和潘龙失望的对视了一眼,正打算告辞,却见小栓端着大茶碗,每人上了一碗茶,笑嘻嘻说道:“两位哥哥喝茶,野茶,山里头的黄芹叶子做的。”

“好乖的孩子。”六郎笑着摸了摸小栓的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铜钱,说,“小栓,你能不能给我们再去找点干粮,这点铜钱就算是我们买下的。”田王氏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了看说:“吃饭不要钱!一点干粮值什么?谁能背着房子走路。”六郎见那栓子滴溜溜一双眼只看那铜钱,便笑道:“婆婆不要,小栓收了!”说罢硬塞到了小栓怀中。小栓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兴奋的得红光满面,大声道:“我要把它们都攒起来,将来娶媳妇。”

这话说的六郎和潘龙都是一笑,潘龙一拍小栓的屁股说道:“多大的毛孩子就想着娶媳妇,我问你,除了这些铜钱你还有什么?”

“我还有个宝贝呢!”小栓不服气的大声说道:“我昨天在山后的破庙附近拾了一个宝贝,将来也是要给我媳妇的,你们看看。”一边说,一边小心的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六郎说道:“大哥哥你看看,好看不?”

六郎笑着接过一看,只见此物晶莹剔透,温润可人,是一枚上好的珊瑚珠。六郎不由大吃一惊,潘龙也发现了察觉到了什么,刚想开口,却又见六郎轻松的一笑,又还了回去,道:“栓子,这个石头果然好看,是你在山后的破庙拾到的?我也想去拾,你细细地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好不好?”

“嗯。。。”栓子像似为难的搔了搔头,想了半天才下了决心,说道:“这个是我和爹爹一起去打猎的时候拾到的。其实不算太远,出了我家门,绕着山脚大约走二十多里就到了。不过你们要小心,那里有个长得好凶的大叔,昨天差点没有吓死我,”说到这儿栓子像似心有余悸一样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但是又马上释然一笑,接着说道:“不过那里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姐姐呢。”

栓子口中的‘漂亮姐姐’正是黄琼,此刻她正捧着一个灰扑扑的碗在郡主面前跪了下来,里面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郡主,”黄琼怯生生地看了重阳和郡主一眼,低声说道:“黄将军不让生火,怕引来追兵,这些野菜就请公主和郡主千岁将就的用些。”

“她们不吃就扔到。”大概是嫌热,已经打了赤膊的黄应思手里拿着一个野香瓜,别着腿坐在香案上,一边啃一边大声说:“等到了辽国之后,你们两个就不是什么千岁了,到那天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装什么金贵。”这黄应思原本是孟州守将杜国宪的副将,其实他这人也没有什么大毛病,无非就是爱贪财好色了些。这种事情原本也不被人放在心上,就连潘仁美也哈哈一笑说道:“齐桓公好色,管仲自己是个BIAO子头儿,连孔老夫子都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可是天意难测,事情往往坏在一时的疏忽之中。去年清明,黄应思在藏春阁喝花酒,不知怎得就看上了一个叫‘巧儿’的女子,为博美人一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想他一个七品武将,每年又有多少奉银能填那无底洞?欢悦场的老鸨们是连屋里用的鸡毛掸子都要数数有几根毛的,又怎能看不出他后来渐渐的囊中羞涩?一来二去‘黄爷’变成了‘黄哥儿’,老鸨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起来。

想着巧儿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一口一口‘黄将军赎我,’黄应思的心里象是被小猫抓一般难过,思前想后终于他心一横,将手伸向了护城劳工的工钱。虽然这件事情被人揭发之后杜国宪并没有上报朝廷,但是黄应思为此也挨了一顿饱打。当他养好了伤一瘸一拐地再去找巧儿时,老鸨板着老长的脸说道:“巧儿姑娘前儿就被人买走了,下回黄哥儿再看中了什么姑娘一定要早些凑银子。”

那个晚上,他一个人在一个小酒店里喝的酩酊大醉,为了发泄心里窝了一股子的邪火,黄应思和暗中潜入京城的土金秀一拍即合,并定下了栽赃诬陷杜国宪,将五雷神机的秘密泄露给辽国和假冒匪徒劫持西夏和亲队伍的计划。所以这次他一听说土金秀被抓,黄应思心里轰然一声,“东窗事发”四个字电光石火一样从脑海中划过,他浑身的血好像突然被冰水激了一下,变得冷彻骨髓,木得不知疼痒,死人一样的脸香灰一样灰白。直到韩昌暗中派人告诉他无论如何要救出土金秀,而且要拿郡主和重阳当作觐见之礼时,他才回过神来,而且毫不犹豫的按照韩昌的指示,窃取了潘仁美的令牌后,仓皇出逃。

回想起自己也曾是一个有着一身英武之气的少年将军,此刻却如丧家之犬,黄应思一边恨恨的啃着瓜,一边愤愤的骂道:“他奶奶的,那个土金秀也真的滑头,他说他自己回去找人,却留着老子在这里日夜不能睡的看着她们。”想着想着他站起身,烦躁不安地在殿前快步踱了几个来回,紧皱着眉头,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会不会这个家伙就这么自己就回北辽了,把我扔在这儿,如果让宋皇的追兵找到我,活剐了我都是有可能的。难道我黄应思就这么死在这里?”忽然他猛地回头,死盯住郡主道:“就算我死了,也不能便宜了你们。郡主,你是京城第一美人,如果能和你一度春风,就算我死了也不亏此生。”

郡主和重阳都是深宫闺质,她们和黄应思本也不熟,以前也就是跟着赵光义出巡的时候远远的见过,那个时候黄应思也算是是个端庄稳重的人,但是此刻的黄应思眼睛血红,额上青筋暴跳,一脸的冷笑中带着刻毒和得意,二人顿时都吓得傻傻的,郡主更是苍白了脸,一时无措手足。

“黄将军,你不能这样。”呆呆站在一旁的黄琼看着黄应思一步一步的逼近郡主,却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不堪回首的一晚,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黄琼猛然拖住黄应思的腿,说:“黄将军,你。。。”

“你滚开。”黄应思一脚蹬开了她,狞笑道:“莫非是你也想陪我,别着急,郡主之后便是你。不过。。。啊!”忽然他尖嚎了一声,因为不知什么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还没有等他明白过来,只觉得后脑上被什么人重重的砸了一下,只听“噗”地一声,恰如砸在熟透的西瓜上,那黄应思头上黑的、紫的、红的、白的迸了一地……身子一仰,翻了白眼,腿蹬了两下便不动了。

“潘兄,你为什么杀了他?皇上说要活得,你。。。”迟来一步的六郎见潘龙杀了下了狠手杀掉了黄应思,吃惊的问道。

在潘龙心里,黄应思当然不能活着,因为他的兄弟就是潘仁美的心腹黄龙,如果他被解压回京,三推六问之后熬不住刑随口攀咬出什么人,那就麻烦了。心里这么想,潘龙嘴上却说道;“这个狗东西胆敢欺辱郡主,简直是死有余辜。再说了,不杀了他如果辽兵追了过来,我们就两个人怎么能抵挡得住?少一个是一个。”潘龙说完转身走到郡主身边,一边解开捆绑着郡主的绳子一边说:“郡主千岁恕罪,末将护驾来迟了。”

六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扫视了一下大殿,除了蜷缩在地上的黄琼外,大殿的一角中同样被五花大绑的重阳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于是六郎忙走到她近前,三下二下的帮她把绳缚解了。获得自由后的重阳甩甩手蹬蹬腿儿,又揉揉自己的肩膀,看着人在自己旁边,目光却不时扫向郡主的六郎,重阳撅起了小嘴,眼圈一红,娇嗔地说:“你们怎么才来?我和皇姐都要吓死了。”

六郎收回自己的目光刚想安慰重阳几句,却听得外边隐隐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六郎警觉地霍然而起,对潘龙说:“潘兄,我看这不像是我们的人。这些辽国人动作还真快,我们要马上走,再迟,就被包围了!”

“我们往哪里走?”潘龙也察觉到了,忙站直了身子问道。

六郎来不及细想,急切的说道:“我们的人还在三十余里之外,二位千岁不能冒险,潘将军你扶好了郡主,我们先上山了躲过这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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