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立春10（2/2）

既然许岿不松口，大理寺这边暂时没有理由扣押他，苏令瑜却没准备把他放走，而是让他被暂时收押起来等着，当即按照刘宝伤探到的消息，传唤春娘和钰儿到案。

春娘眼见苏令瑜已然知道了什么，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再隐瞒，把当年的事和盘托出。

五年前，李治头风病起，传召天下名医入长安，为其诊治，许岿就是在那时候，受召来到长安的。

只是天下名医众多，许岿年轻，虽然医术精深，在当地也素有令名，却到底资历不够，连入宫的资格都没有。

他本就是奔着功成名就来的，哪里甘心？于是就在坊间行医赠药，专攻头风病症，想为自己造势。然而这些手段，也早就被长安的大夫用烂了，他一无背景二无人脉，还要靠妻子的嫁妆来贴补药钱，哪里用得起这样沽名钓誉的办法？

才不过两年时间，他就支撑不住，正考虑是否要回乡时，遇到了一个人。

苏令瑜眉头一挑，“什么人？”

春娘也面有困惑之色，“我却也并不知道，只晓得是朝中某个大官，与皇帝很是亲厚的，也或许是什么宗室子弟吧…总之，出手十分大方，还能拿到皇帝的脉案，只要许岿研制出能治好皇帝的法子来，他随时可以引荐许岿去面圣献方。”

这和苏令瑜原先猜测的也出入不大，但这其间仍然有古怪之处，苏令瑜问道：“聚集百姓试药，是那个人的主意吗？”

春娘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他只是给了我们一切钱财，让许岿能无后顾之忧地钻研医药而已，试药这件事，是许岿自己要这么干，他最初胆子还没有这样大，趁我不在家中，让钰儿试他配的药，钰儿生来比别的孩子迟钝一些，身上有不适也说不出，他药便用得重了，毒性太大，钰儿那日七窍流血，他以为钰儿会被毒死，连忙趁着暮色，把钰儿带去河边，要让她自己淹死…”

她这话还是给许岿留了三分余地的，这哪里是要让钰儿自己淹死，这分明就是准备杀人灭口。

三年来，这件事都扎在春娘心上，想必已昼夜不歇地想过许多回，此时说出来，反而很平静，只是神色仍有几分怅然，却不知是痛心更多还是后怕更多，“我那日回来得早，发现他和钰儿不见，便知不对，出门时正好遇到他回来，我百般责问，他才告诉我钰儿的下落，我连忙报官，自己也去找。但我到底是怕他东窗事发，在官府面前遮掩了原委，说来很是对不起钰儿…”

苏令瑜疲惫地叹了口气，“我对这些话不感兴趣，你只需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不能成为证词的东西，说来都是无用，且自己留着消化便是，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

春娘沉默了片刻，整理好思绪，便把这三年来，她知道的、猜到的，一一说清。

钰儿落水未死，但春娘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是要受罚的，许岿或许是心怀愧疚，更或许是担心春娘受罚以后把他供出来，于是就做了一件事。

“他去找了那个给他钱的人，说想把这桩案子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