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偷坟掘墓(2/2)
宋粲这句“着腿脚快些的!”一则便是遮了那牙校霍仪的短处。二则,你这“打小报告”的得时时刻刻的留在我身边,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见证。没事干把你支开?那是给自己找麻烦,人家拿着小本本给你记着小帐呢。
宋朝就这么不相信武将麽?嚯,你这话说的。你把那“麽”字去掉,语气在肯定一些。
你也不看看那开国的太祖靠得什么起家?也不看看,高梁河之战,太宗成为“车神”的时候,守涿州那帮武将都干点啥事?
倒是闲话一句。咱们书回正传。
那霍仪转身再叉手便出的帐去,唤来亲兵行事。
见那霍仪出帐,海岚跪在一侧,依旧低头触地不敢言语。
宋粲写罢拜笔上山便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解乏。然低头看了去,倒是一阵的恶心。嚯!这身官服!都能开一家油盐铺子了!又抬了手嗅之且是一个闭眼凝眉。
便只手扇了,唤霍仪入帐,道了声:
“更衣。”
那亲兵们上前,便是脱衣的脱衣,翻箱的翻箱。一番的忙碌,伺候了那将军换了一件干净的衬甲的白袍。那宋粲却踢了海岚一脚轻巧说道:
“偷坟掘墓者,可去?”
此话一出,听得那海岚却着实的一惊,“偷坟掘墓”?我没听错吧!你这将军……这大半夜的!还有没有个靠谱的?
然,刚要抬头询问,却撞见那牙校霍仪不怀好意的笑脸。且是心下一颤,暗自道:且不是一个好营生。
然又想来:倒是自家胡思乱想了,这一个朝廷的五品的将军怎会有如此怪癖?定是这“偷坟掘墓”另有奥义。
只在愣神之间,且听得宋粲又问那牙校霍仪道:
“此处可有乱坟荒岗?”
那军校霍仪听罢且是一个兴奋,然却忍了心性,便接了亲兵手中的腰带,殷勤的伺候自家将军,轻声回:
“禀将军,城池建造均有形制,城西十里便是漏泽园!将军可是要去?”
那宋粲低头看那腋下与他穿衣的霍仪,嗔怪道:
“讨打,不去还费牙问你做甚?”那牙校霍仪听罢,嬉笑了叫了声:
“得令!”
说罢,便转身而去。
那一个兴高采烈连蹦带跳的,且是让那宋粲侧目。便是“诶?”了一声,望向手下亲兵。那意思就是:不就是扒人坟麽?怎的让他兴奋成这德行?
见那些个亲兵笑了捂嘴。然,于那海岚便是一个魂飞魄散!
本想着这将军口中“偷坟掘墓”另有深意,没想到这你这货玩真的!还这么直接的大声嚷嚷!你这都不背人了麽?那可是“见棺者发,见尸者杀”的罪过!你们还玩集团性的?
想罢便是一个胆寒。刚想爬走,却被那宋粲踩了衣角动弹不得。
见帐外,那牙校霍仪挺胸叠肚押了腰刀向下高喊:
“各下!”一声且是周遭军士齐声呼喝,听得那牙校朗声宣令道:
“准备马匹器具,灯球火把……”
将令下如排山倒海,众军士呼应一声,且去纷纷准备。那海岚现下亦是傻眼,且是一个浑身战战,动弹不得。心道:见这阵势此类“偷坟掘墓”活计已然是他们积年营生也!于是乎,便是死命的扯了衣角,然亦是一个无为,随望那宋粲,眼神期盼之色溢于言表。
然,见那宋粲决然的一笑饶是一个身上发软,索性便是一把将那宋粲大腿抱了一个满怀,哭啼啼道:
“制使,我乃良人……”
那宋粲听了海岚如此说话,便笑了一下,吩咐霍仪道:
“寻得匹驽马!”
说罢,便望了那恨不得挂在他大腿上的海岚道:
“与我这良人。”
那霍仪听宋粲吩咐,牵一匹马来。两下亲兵便不由分说将那海岚拖出帐外,且是连踢带打的踌上马去。那海岚趴在马上体如筛糠,抖作一团,紧紧抱住马脖子不肯松手。
但见那些兵丁将那灯球火把点亮如同白昼,呼喝之声彼此起伏。一路喧嚣打马奔城西漏泽园坟岗而去。海岚裹挟于马队中浑身战战,且是抱定那马脖子小声嘀咕道:
“这明火执仗,哪似偷坟?分明是……”那宋粲听罢,一鞭敲在海岚帽子上,道:
“混帐话!你且说我明抢哉?”
此话且是让那海岚瞠目结舌望那宋粲,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一般。
心道:嚯!你还能要点脸不?这还不叫明抢?你跟我说说明抢应该是个啥样的?
亏的是那躺棺材里的那位不能动弹,但凡能动弹一点的,不跟你打起来就算我输!人住的好好的,你过去就给人强拆了!换谁谁不跟你玩命啊!
想罢且是一个心有余悸。颤颤道:
“将,将,将军,制,制使乎?”
说罢,且是两眼忽闪忽闪的看那宋粲。那意思就是,你真的假的?没见过一个堂堂的朝廷钦差半夜闲的没事干扒人坟玩!
那宋粲斜眼看他那清纯且带着愚蠢的眼神便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而后道:
“吾见道士三魂离体,乃失魂之症。若无药引,即便那华佗再世也只能医得肉躯,即便医好也是形若疯癫……”
海岚听罢更是一个疑惑,随即便是满脸不相信的颤声道:
“制……使……乃……乃医者乎?”
此话一出,便引得四周军士一阵轰然大笑。想那宋家,自唐便居汴梁,且是世代行医。前朝便是世袭的御前医官。宋开国,祖上从龙,追随太祖、太宗一路征战,便是皇帝帐下保命的医官。
自大宋开国便是医监局医政,官至太医院御一品太医,世袭罔替翰林医官院任职。
却不似寻常医官一般。且得那太祖敕命随军征战。战场险恶,死伤如麻。有随军医官在列,且是受惠者不计其数。
元丰四年于在战阵中救得领军督帅李宪一条命来。
后元丰改制由李宪出首设立医官局,宋粲曾祖官至医官局使、殿中省尚药奉御,持掌皇帝用药。
因其祖上战功无算,皇权特许,太祖赐纛!遇战,可招天下医者与麾下。准:招募府内亲兵,并设领兵长史一人,不隶三衙,不属三帅。随军出阵可带本部人马。
门前敕造“英招”一座,邸内圣准铺“龟蛇丹陛”一方。除去未准其开府建牙,在当时那可是个顶个的亲王待遇。时,兵将皆以医帅称之。
如此殊荣令天下医者无不仰慕,且不敢直呼其名。若需言其名,必拱手于耳,呼“我帅”以示尊重。自此钦命世袭。
至宋粲父亲一代,官至太常寺太医局令、太医局教授、殿中省尚药奉御、御一品太医。当朝武康军节度使、提举龙德宫、熙河兰湟秦凤路宣抚使的童贯也恭以兄称之,盖因童贯少出自李宪门下。不可谓炙手可热也。
而宋父正平也因近圣,其音常达天听,朝堂之上欲结党之人岂可以如麻形容。
而那医帅正平自绍圣三年金明砦之战替儿子宋粲荫了一场功业之后,便为儿子讨了个“宣武将军”的敕封。记禄,武胜军中郎将。却又不忍让他那儿子边塞受苦,便捐了一个殿前司马军虞侯的闲职散官留在京城。
之后,便只知悬壶济世,不问朝政,不涉党争,如同出世一般,终日将自己埋在医书之中,且在自家另开起门,义诊天下患疾之人,门前设粥棚一个,济周遭无饭之众。百姓称此门为“善门”。落得个逍遥自在。饶是活出来一个和光同尘。若说他家不是医者,这世间便无医者可言了。
军士大笑,也使得宋粲一扫今日之心中阴霾,顿时畅快了不少。便放下心结打马前行。
不刻便兵至坟茔处,军士们寻得一大墓,上前洒扫了一番,让宋粲坐下。撒下酒水,伺候得当便去四下散去寻了去。
然,眼巴巴的见人走散,且是慌得那牙校霍仪左顾右盼,把眼望向那宋粲,那望眼欲穿的很不得眼珠都能掉出来。
终是经不得那诱惑,旁边叉手小声叫了一声:
“将军……”
便是个欲言又止。那宋粲知晓这霍仪叫他为何。便也不理他。然,那霍仪碰了一个软钉子,然见那帮军士嘻哈的走路,且是心下焦急,又轻声叫:
“将军……”
那宋才又是一个不理,只端了那酒盏,死死地盯了那身边已经开始浑身不得劲的海岚。
见那票军士走远,那霍仪便是急了,便到得那宋粲面前又叉手,口中乞声:
“爷……”
倒是这声“爷”叫的一个望眼欲穿。那宋粲才看他。然亦是个不言不语。那霍仪且不叉手,便单腿跪了乞道:
“放了我去吧……”
其声切切,其情惨惨。然换来的却是那宋粲掏了耳朵,不耐烦道:
“我身边无人也。”
得了此话,那霍仪也不含糊,又跪了一条腿下来,扭了身子小声凄惨道:
“爷……”
倒是这一声叫的那宋粲浑身起鸡皮疙瘩。且摆手恶声道:
“莫要生事!”
且这一句话,便是让那霍仪慌忙的磕头,随即便兴奋的一跃而起,望了那快要消失的亲兵们奔去,口中急急的叫了:
“哥哥们,携带我则个!”
此举且是看得那海岚瞠目,指了那已经消失于夜色坟茔终霍仪吭咔不止。
那宋粲见罢,且也不抬头看他,且将那酒坛里的酒斟满,口中道:
“你也想去?”
说罢,且端了酒盏示于那海岚。那海岚且是知晓那“去”为何处。便将那头要的如同拨浪鼓一般。心道,这是一帮什么恶趣味的人啊?偷坟掘墓也能让他们快乐成这样?
然,那火工海岚且是不知,众人去偷坟掘墓倒不是为了钱财。为钱也不来这啊!漏泽园什么地方?那是专为客死异乡的路倒,无钱葬身的穷苦之人设置的,即便是把坟给刨到那十八层地狱,估计你也是找不到什么值钱之物来。
咦?那且是何苦来哉?
然这票军士且是要于此处寻得“那物”!
且是怎的个“那物”能让这朝廷的钦差,宣武的将军带了一帮亲兵夜探漏泽园?
列位看官!咱们且听得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