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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天青之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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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传之秘……”那望平安躬身道:

“在下侍奉左右,且亲笔记之与窑经之内……”说罢,便又看了那郎中,颤声道:

“如今,便是寻他不见……”那郎中听罢一叹,道了声:

“知晓了……”说罢,却仿佛又有了希望,望那望平安欣喜道:

“可再试?”

然见那王安平面色有难,料定这捏碳定湿之法凭得完全是那窑主的手法感觉。却不是不传,倒是与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且不好传来。

这宋粲收上来《窑经》且也不知少去个多少。想来,又是一番的苦闷。

见那郎中黯然,海岚、王安平两人便悄然抱拳一礼退出草堂。

日入黄昏,那慈心光鉴失了阳光变得暗淡无光。成寻见那郎中依旧沉迷于那火照,便是点了烛火,照亮了室内。

之山郎中又将那火经对着火照端详了一会,便放下手中火照。遂,揉了鼻梁,起身来至那“鹤骨太乙”神龛前点了三支香,三拜了敬上。

又自书架上随意取了一本书来,便坐在神龛前蒲团上顺了烛光翻看。然,心不在书,且看了几眼,便闭目沉思。手指却掐在“苟非其人,道不虚行”字句上摩擦。

室内香烟缭绕,光影穿梭其间。见那神龛内供奉上古文字拓片“太乙”二字。窗外的夕阳入得室内,染就了一片的金黄。残阳与神龛上摆放铜鹤之影筛与骨笛,随日落而延展,日影如同灵蛇在遍刻天干地支的金线间蜿蜒而行。

成寻端茶入室,见程之山闭目沉思,便不敢打扰。径自将茶盘放在程之山身边矮几之上。望程之山一拜,便自去收拾桌上的火照,将室内洒扫一番。

程之山闭目养神,听那成寻嘻嘻索索饶是一个安然。

却在此时,忽闻一声脆响,便闭目问:

“何事?”成寻惴惴道:

“碎了……”说罢便跪在地上。程之山闭目道:

“无妨,扫了去罢……”成寻听罢,拜了一下,便用手拣取地上那火照的碎瓷残片,用手捧了起身,望门口走去。

且在此时,那郎中却睁眼道:

“且与我看看……”

成寻听罢,又转身将碎瓷捧了让程之山看。

那之山先生放下手中书卷,用手捏过一个瓷片,仔细观瞧,反复看了,便起身自书台上取出“火齐”放在光鉴下观看。

这“火齐”为何物?其实就是放大镜。

哪位说了,别闹了!还放大镜,北宋?连玻璃都没有!你这就出来放大镜了?

这个还真不好说。

早在西周我们的先贤就已经掌握了玻璃的熔造之法,称之为“琉璃”。

然,受限当时的熔炼技术、温度条件,所以所得“琉璃”杂质颇多而不透彻,若作透镜则不堪用也。

然,最早的釉下彩瓷始见于汉代末期和三国时期。成熟的釉下彩出现在唐代。釉下彩属于高温釉彩工艺,烧造温度大都在摄氏千二以上,甚至有的达到千四左右。据我所知,玻璃液的澄清阶段温度在摄氏千四到千五之间。

不过使用“玻璃”一词倒是一个不常见。以“琉璃”或“药玉”多见于记载。

关于“玻璃”一词最早文字记载,应是宋蔡绦政和四年所着《铁围山丛谈》中有载“时,奉宸中得龙涎春二琉璃缸,玻璃母二大。”

到得北宋,科学技术发明和运用突飞猛进,且前朝之法上加以精进。窑炉温度升高,这琉璃也得日渐清澈透明之状。

与现在的玻璃虽有相差。现在这玩意出土的有实物,花点钱去博物馆看看就知道了。

火齐这玩意吧。

古时,则有“削冰令圆”的做法,最早是用于取火的,故名“火齐”。

小时候我们都玩过的用放大镜烧蚂蚁玩就是这个原理。

此法最早现与《淮南万毕术》,有载:“举以向日,下承以艾,可以取火。”

至唐代这个玩意就不是单纯的生火用了,且有“凡细小之物则可用火齐观之。”之说。

还是那句话,你没见过的东西不一定就不存在,横不能说你不认识的字就不是字。

元佑元年十一月,苏颂奉命检验当时太史局使用的各架浑仪。所需“火齐”且有凹凸者十数之多,置其于管定于轨,调远近做窥管以观星象。

彼时琉璃,水晶均不堪用。神宗令研玻璃提纯之法,令其透彻,得以堪用。

然,得之甚少却耗资靡繁,且只能尽作上贡而不至民间。

那位说了,你这厮不要脸,这不就是望远镜麽?全世界都知道这望远镜是利玛窦于明万历十年自西方带来!怎的搁你这就出现在北宋了?莫非是你让他老人家给穿越了?你历史发明家啊!

倒不是我让他穿越,在下也不什么发明历史。

有些东西中外的叫法和描述方法不一样,以至于好多古典名着里面的记载和现在的不一样,或者直接看不懂。钟表,可以说是西方发明的。

但是,钟表的关键部件——擒纵器却是东汉的郎中太史令张衡发明的,并且在北宋由司天监学生张思训手中发扬的光大。这个不是我说的,英国科学家,剑桥大学李约瑟研究所首任所长李约瑟认为:北宋的“水运仪象台”“可能是欧洲中世纪天文钟的直接祖先”。

就望远镜这玩意来说,是东方还是西方发明,且还得另说。

家父曾是某大学教授地质学的教席,所谓天文地理不分家,所以对天文也是有所涉猎。

曾与我说过我国古代天文仪器的“窥管”。

“窥管”一语最早见于《庄子·秋水》篇“是直用管窥天,用锥指地也,不亦小乎?”

而汉代也有韩婴所作《韩诗外传.卷一》有载:“以管窥天,以锥刺地,所窥者大,所见者小,所刺者巨,所中者少”。

那位说了,用管窥天是形容人眼光狭窄,见识短浅罢了。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要“以管窥天”?

难道真的用这种行为艺术去解释人们眼界狭小麽?还有类似的成语,如“管中窥豹”、“管窥蠡测”等等,都是在用形容一个人拿管子去看一样东西,很好玩?还是我们这些个古圣先贤因为夜生活缺失,真的很无聊?

后来粗读沈存中先生的《梦溪笔谈·象数一》,见有载:“以玑衡求‘极星’,初夜在窥管中,少时复出,不能容‘极星’游转。乃稍展窥管候之,凡历三月,‘极星’方游于窥管之内,常见不隐。”

这里说的“窥管”显然是用于观测天象的。但是用管子去观测天象,似乎有点不大靠谱。

这个管子里装的是什么?然“乃稍展窥管候之”里面这个“展”字作何理解?

我没有找到相关的古籍记载。

但是,就望远镜原理而言:小孔成像、平面镜、凹面镜、凸面镜成像,焦距和物体成像的关系等等,倒是成书于周安王十四年的《墨经》中有载。

那古代人还愚昧的说“天圆地方”呢。你怎么不说?

首先且不说其愚昧与否,然,读书是个好习惯。书成战国的《文子·自然》有载:“天圆而无端,故不得观其形,地方而无涯,故莫窥其门”。

又如汉朝张衡所着《浑天仪注》中道:“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中黄,孤居于内,天大而地小。天表里有水,天之包地,犹壳之裹黄……”

你是真没看过,还是选择性失明?而且你哪来的勇气嘲笑一个战国或是汉朝时代的人?再不济,您破费点,买张票,去看看北京或者南京的浑天仪,哪个是方的劳驾您告诉我一声?

得嘞,我还是好好写小说吧。抬杠多了人缘不好。

书归正传。

说那程之山取火齐细观火照,见碎处胎呈羊肝,中间偶有芝麻黑点间或其中。

又见,釉附于胎,细微气泡散于其间,那程之山看罢便抬头细思,俄顷,便望那小成寻笑道:

“再打碎一个可好?”

成寻听罢乍舌,且不敢言语。

那之山笑之,疾步过去,捏起一块火照,便狠狠摔在地上。惊的那成寻且是一呼。遂又见那郎中附身捡起瓷片,着火齐细观之。

两下对比,瓷胎颜色稍差,却也有深浅之别,更有黑如芝麻般的细末在其内,釉内气泡也有多寡。许久方抬头道:

“原是如此……”遂有对愣在一旁瞠目结舌的成寻道:

“将那些火照悉数打碎来看看。”说罢,两人便将那些火照悉数打碎,程之山用火齐仔细对比观看。

话说这程之山观火照瓷胎发现了什么?发现了焦炭末。

在今日看来司空见惯的东西,但在北宋,却是天大的难事。

原这瓷窑之变不可控,却是和火温,釉料,瓷胎用土有着莫大的关联。

瓷胎得火受热、失火冷却,有热胀冷缩之变,却于瓷釉之变不尽相同。

釉料烧熔再遇温降而凝,则呈气泡于瓷釉之内。

然两者涨缩相差若大,则釉面先凝,而瓷胎失温于后,胎釉相互牵拉则瓷釉崩之,瓷窑者称其为崩釉。

而所谓控窑变,则需泥胎失温于前,釉料凝结于后则可使瓷釉不崩。程之山见瓷胎中焦炭末在那火照中多寡不一,且分布不均。

而天青贡,则以玛瑙入釉,且釉料繁杂。

较之汝州瓷贡,其釉料熔为液所需火力、耗时、气氛、凝釉均不尽相同。

釉面失温自是结晶固化,然内胚热力或亏、或盈、或胀、或缩,均有应力拉扯致使釉面崩裂开片。

之山先生观此次火照,胚内焦炭细末多了些。

那王安平将那瓷泥加焦炭末,原为泥浆灌制瓷胎素烧增其成所用,但是却在无意间也改变了瓷胎的冷却时间,从而将那窑变纹路便的更加细小。

经过程之山对比全部火照,便推定此间石炭芯末可起到另瓷胎冷却时间有所延长,增减石炭芯末将是控天青窑变之关键也。

想罢,那王安平所言的“捏碳定湿之法”便又狠狠的撞入脑海。心道:原是如此,湿度大了,必然延缓外层釉料的冷却时间。所以,才有了那“捏碳定湿之法”来判断何时开炉!

程之山先生想罢且是一个欣喜若狂,便缓缓的将手中“火照”放下,一口长气吐出,口中喃喃:

“无纹者可求矣!”

说罢,便让成寻去唤了海岚与那老窑工王安平过来共研对策。

说这程之山为何要死乞白赖的求这天青无纹?倒不是在这老头与那被贬的蔡京一样“志在奉君”

此间却有一个莫大的秘密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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