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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月难圆人难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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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霓仰望着天花板,缓缓闭上了眼,又睁开,反复几次,眼睛木然失神,最终什么也没说。

“等我把这些事处理好,去找你。”沈逸再次喊她名字,声音近乎嘶哑。

“找我?”周京霓眸色一片淡漠。

沈逸气息不稳地开口,“难道我们就这样了吗,十几年就这么结束了?”

周京霓就像猜到他想说什么一样,轻轻的笑了。那笑容短暂,一瞬即逝,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听着电话里的喘息,忽然一阵的疼痛从胸腔传来,她分不清来自哪,只伸手按住心口,缓缓翻身蜷缩在被子里,滚落的泪珠一滴滴打湿枕头。

原来还是这么痛。

“我们还能怎么样。”她说:“我们只能这样了,沈逸,我以为我会一直等你,直到我发现,你眼睁睁的看着我向你走了99步,看我越陷越深也不肯说一句!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懂你的苦衷,也理解你的难处,只是我觉得委屈,你明知不可为却始终不告诉我结果,我们家的事,如果没人打算告诉我,你也打算瞒我一辈子不是吗?”

“周杳杳,你让我怎么开口?我怎么开的了口?连我自己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沈逸嗓音几近没入尘埃,低的卑微,沙哑得几乎颤抖,“我考虑的不比你少。”

“——嗯。”

“所以我们越走越远了呀,沈逸,有些错误是不可以犯的,犯了你就知道结局会是怎么样了。”周京霓鼻腔酸得疼,伸手去拿纸巾,胳膊不小心碰翻瓷杯。

嘭!

牛奶飞溅,蓝色杯子瞬间四分五裂成无数碎片,哥大校徽一分为二,静静躺在地板上,相撞的声音久久未能平息,缓缓回荡在卧室里。

她愣了下,看着,觉得碎的满地碎片,是她的心,再也粘不起来了。

电话安静了好一会,她听见沈逸沉甸甸的声音。

“我想见你一面。”他说。

周京霓沉默了好久,说:“你知道想见一个人,不用通知的吗,一张机票,二十几个小时,仅此而已。”

“......”

“就像曾经你来找我的每一次。”她唔了声,笑说:“我都会永远记得。”

沈逸克制着声音嗯道。

“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她眼圈簌然红了一圈,但是掐着手心忍住了,语气稀松平常地说完

“你家的事和你无关,但是你姓沈,对吗。”

“……你说的没错。”可沈逸没法继续说下去。

周京霓顿了顿,起身拉开窗帘,推开门走进阳台,从一片狼藉里摸出一盒烟,不熟练地抽出一根,一边回想着他们的动作,一边尝试,两指夹着放到唇间。

“咔哒”一声点燃,还没吸到嘴里又熄灭。

反复两次,她颓落地低下头。

忽然,沈逸问:“你在干嘛?”

“没干嘛。”

“我听见火机的声音了周京霓。”

“......然后呢?”她反问。

沈逸语气不温不火,但声音冷了点,“你抽烟了?”

客厅传来动静,周京霓脸偏了一下,看见江樾起床了,正往餐厅走,同时往她这看,最后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火机,他转而也朝阳台走来,她转回头,取下嘴里的烟捏在手心。

“你别管我。”她说。

沈逸不语这几秒,江樾走到她旁侧,俯身拿走火机,熟练地擦出火焰举在她脸前,而后抬了抬下巴,说了个“来”,教她点燃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根烟。

周京霓吸到嘴里就吐了。

好苦。

好难闻。

似乎是知道她在打电话,江樾撂了火机就走。

她再拿起来手机,听见沈逸问她是江樾吗,她不说话,他笑了下,接着说:“他在ig发的照片,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你,那天晚上我翻他的评论区,发现他只回复了一条,也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回复粉丝,有人问他为什么零关注,连自己工作室都不关注。”

周京霓仰头靠在玻璃上,抱臂夹着烟,看远处,天气不好,大雾四起,她视线有些迷乱。

“他说,不关注是因为不能关注他想关注的那个人,担心她被黑粉攻击。”沈逸声音平静了许多,“喜欢都是一样的。”

“你想说什么。”周京霓只问。

沈逸说:“见一面。”

“所以你喜欢过我吗,那么多日夜里,你哪怕有过一次害怕失去我吗?你亲口告诉我,好让我死了心。”

沈逸,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手机在掌心发烫,周京霓垂下眼,等答案。

半晌,他声音干涩,只是说了一句,“害怕过,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该因为这些事就此结束,而且你甘心吗?”

两秒的停顿后,周京霓笑了。

是她傻了,在沈逸无数次的犹豫不决里,他早已给出答案,是她太偏执了,明知覆水难收,偏要刻舟求剑。

她不想再回头了。

“沈逸,我这辈子只信奉一对一的爱情,对认定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可你说我们之间的感情,好,那我问你,这是什么感情?你把我当亲人还是好朋友?你说的出来吗?是我对你动了不该有的心,可这不代表我放不下,是我不值得你一句名正言顺的承认,沈逸,就算你只把我妹妹,我都认了,可你偏偏把我当傻子。”

沈逸笑了,“那江樾呢?”

“跟他有什么关系?”周京霓绷着声音问回去。

“你们不是待在一起吗?他都在网上发你照片了,这又是什么意思,你说你不喜欢他,却任由他发了你的照片,杳杳你怪我不告诉你,可是他也没告诉你不是吗?”沈逸一字一句的说。

又是说照片。

周京霓压根没关心过这些,她也不在乎这个,她喜不喜欢他,他难道不知道吗,她脑子一片乱,她不明白他现在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他是外人,我凭什么怪他不告诉我?那些照片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你就质问我,沈逸。”周京霓声音无意识地颤抖,手快握不住手机。

电话安静了。

她又听见了沈逸说对不起。

“你别和我说对不起!我讨厌这三个字!你知不知道我讨厌你总和我说对不起!”周京霓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

“杳杳——”

“你别喊我杳杳!”

沈逸不说话了,她趴在桌子上哭,手自然而自然松开了,那根烟就这么坠落到她白皙的脚上,烫得她更疼了,直接哭出了声。

哭声吸引来了在客厅弄咖啡的江樾,他走到阳台,往她脚上看了一眼,不耐烦地踩灭了那根烟丢进烟灰缸,看见手机还在通话中,打算按掉,手机被她伸手拿走了。

她哭哭啼啼地说:“你……进来干嘛。”

“你的哭声吵到我的狗了,别大早上就鬼哭狼嚎的。”江樾点了根烟进屋。

哦对,江樾把他的两只捷克狼犬用私人飞机接来了,昨晚凌晨落地的。周京霓擦了擦眼泪,往屋里瞅了一眼。

果然客厅多了点东西。

有两只长得和狼一样的大家伙匍匐在他脚下,狭长的蓝色眼睛,一看便血统纯正,只见他撕开两盒生袋鼠肉倒进地上的铁盆里,两只狗嗅到血腥香气,立马躬下脊背啃食起来。

周京霓有点怕,悄悄把门关严了,可她这动作立马引起了江樾的注意。

隔着玻璃,他不屑地朝她勾唇,顺手抚摸着爱犬光滑柔顺的毛发。

忽然手机传来一声呼唤,她这才想起来电话还没挂,然后听见他语气略认真又有点试探地问了句:“江樾这几天一直在你家?”

“怎么了?”她语气一点也不好。

悉尼时间是早上,沈逸自然算得出来,所以他问:“都是在你家过的夜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恋人吗?你问这些合适吗?”周京霓强硬起来,一连串的反驳回去。

“我只是关心——”

“不用!”她毫不犹豫地打断,语气故意掺上一丝丝厌恶感,“也用不着了,我和他怎么样都和你无关。”

周京霓趁理智上头,飞速挂掉了电话,拉黑了她记得的所有联系方式。

阳光打在额间,她松了口气,身子松垮地靠到椅背上,仰头望向天空,悸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终于亲自推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啊。

-

之后的三个月,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直到一天晚上,周京霓在帮倪安晾衣服,手机忽然在兜里震动,挂好最后一件,她拿出手机往椅子那走,接过倪安递来的烟时,她打开了银行短信提醒,看见那一秒,手指一松,烟掉落在地上。

是三笔高额跨境转账,足以她躺平十年的费用,来自英国,她转了回去,申请注销了这张银行卡。

倪安看着她,拿起火机,“周周,这世上多的是难圆的月,何况是人。”

“嗯。”周京霓点着了烟,吸了一大口。

倪安没说话了。

那晚之后,周周变了,学会了吸烟,点烟时还总情不自禁地望向窗外,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除了空旷的街道和荒芜的工地,什么也没有,她也不哭了,可她的眼神依旧悲凉,比流泪更悲伤。

-

从小到大,沈逸很少有茫然的时刻。

这是他唯一一次不知道怎么办,他被父母派来的人看管起来,那些人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就连去超市买酒都跟着。

生活近乎透明化,他也快压抑的喘不上气了。

就因为他转卖国内跑车打钱给周京霓的原因,信用卡被冻结,所有银行账户被父亲调查的一清二楚,走的每一笔钱都变成流水账单摆在父亲手中,甚至逼大哥暂停了信托公司向自己支钱,生活费和学费全部改由沈砚清从国内的银行账户定期往这汇钱。

是啊,切断他的经济来源就是控制他的最好手段。沈逸怎么会不明白。

父亲就是要告诉他,他现在没有能力靠自己爱人。

太清醒或许就是一种负担,他几乎快忘记了痛苦是什么感觉,麻木的生活像一滩再也不会有希望的死水。

连唯一的动力来源也离开了。

他想给的承诺被她提前画上了句号。

偶尔深夜,沈逸抽烟看楼下寂静的街道时,时常想念车水马龙的北京。

不繁华,可是一生最幸福的时光都在那,往后大概率都不会有了。

期间牛津向他抛橄榄枝,他有些累,不想去考虑这些,便迟迟没有回应,就这么待在公寓里哪也不去,除了于柏州上门找他。

那段日子里,他手机都很少看,信息也不想回,直到收到大哥的电话。

“不会回消息?”沈砚清语气有些差。

沈逸闷声道了歉。

“回不回北京?”沈砚清抑制了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谈话。

“还没想好。”沈逸点了烟才想起来忘记拿烟灰缸,往厨房走时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踢到一个空酒瓶。

瓶子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哗啦啦倒成一片。

他有些头疼,没心情收拾。

沈砚清大概是听见这些动静了,没说话,直到他询问地喊了声哥,听见那边开了口。

“沈逸,你现在到底准备干嘛?研究生不申请,让你回北京也不回,准备在英国流浪是吗?”

听起来火气有点大。

沈逸沉默了。

“你听见我和你说话了吗?”沈砚清再次问。

“嗯。”

“你打算因为一段感情一蹶不振是吗?!”

“……对不起哥,让你失望了。”沈逸深吸了一口气,手撑在吧台上稳住摇晃的身子,克制了自己快崩掉的情绪。

这一次,电话陷入了冗长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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