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向来看客心,奈何剧中人(1/2)
临近春节,隆冬之际的北京,细雪飘了一夜。
祁世霖回北京过节,在接风宴上吃饭,一直到快散局才想起把周京霓可能暂时不回北京的消息转告沈逸。
坐在八仙桌主位正沏茶的男人手一顿,“嗯”一声,继续动作,茶夹夹起滚烫瓷杯,手抬起又垂落,红绳时隐时现。
沈逸脸色平淡,似乎没什么反应。
结完账,他站在餐厅门口打电话,得到关机的提醒,身后的一行人出来了,他把手机放回兜里,不着情绪的送走他们,与祁世霖面对面站。
沈逸披着大衣,斜倚着车抽烟,低垂着眼帘,陷在黄昏中,冷风吹得手指僵冷。
“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只说暂时回不来了。”
沈逸不说话了。
祁世霖试图安慰,“小周估计是临时有事,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沈逸扬起头,顺着呼出的冷气吐了一溜烟,“一通电话很难吗?能和你说一声,却不能通知我。”
祁世霖咽下剩下的话,余光瞄着他,搓了搓冻僵的手。
其实他不知这中间发生什么事了,那会儿是快元旦,周京霓忽然联系他,说二十六号晚到北京,想给沈逸一个惊喜,然后托他帮忙把人叫出来,结果不知怎么就消失了。
无奈的他只能尽量不让两人产生矛盾,就说:“我先问的。”
沈逸手指掐进烟蒂,一瞬间冲动得想拨打她的电话质问,但是紧接着忍住了,微微昂首,仰望远方,轻轻说:“无所谓。”
祁世霖无声望着他。
冷风直往人脖子里钻,手背皮肤泛青紫色血管,沈逸也一动不动,眼中倒映寂寥。
祁世霖问:“真没事?”
“嗯。”
“要不打个电话。”
“不用了。”
“......感情上的事,看开了才能过得去,不然这辈子都遗憾。”祁世霖一番语重心长,“若见面了,你还要像过去一样放手,现在这样无所谓吗?”
提起旧事,沈逸眼睛发涩,心中难抑。
祁世霖倾身,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似乎万语汇在其中,“再等等,我相信她不会失约的。”
沈逸动了动嘴唇,好像想说什么,又张不开口一样,微微低头,看了眼安静的手机,觉得平静了,然后一种莫名的感觉占据全身,思来想去,大概是天气太冷了,风吹得他有点站不稳,手撑着车好一会,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挤出一个难看的笑,“知道了。”
他拉开门上车,靠着椅背,轻轻仰头。
天边透亮半挽夕阳,车驶上马路,他疲倦地望着,远方繁华高楼恍惚拥着半座北京城,而他空落落的,熟悉的每一处街角一晃而过,惊不起眸底半分波澜,仿佛时间就此凝固。
怎么会无所谓,只是有所谓也不能怎么样。
是他没得选择。
今年的雪已经下了一载又一载,但春后的北京照旧人来人往,一片昌盛繁荣,他快等不了一年又一年了。
……
后来,沈逸没等到她主动打来的电话,甚至发出的消息也是时隔两天才收到回复。
他问出什么事了吗。
她回没事。
然后没了,聊天框内的最后一条消息直到今日还是那两个字。
-
春节后的几天,京城依旧风雪霏霏。
各家的拜年的活动结束了,疫情减轻了点,有人在老地方瞎凑了场牌局,定在下午三点,沈逸晚上还有饭局,本想推掉,结果于柏州也不知如何认识了他这边的朋友,竟然也去,甚至一通电话过来,一口一个“想你了”软磨硬泡他,碍于于柏州千里迢迢从深圳来北京,不见面总归不好,他无奈应下。迟到半小时过去,一推门就听见周生淮激动地吆喝一声“炸弹”,随后往桌上撇出四个红桃五,惹得一群人啧声,压根注意不到门口来人,还是祁世霖回头瞧见他。
“来了。”
沈逸“嗯”了声,脱下外套,取下口罩往里走。
于柏州率先撂下牌,起身往他那走,搭上他的肩,“自从毕业,咱俩这才见第二面,回回来北京,不是你不在,就是我来不急找你。”
沈逸淡笑,“咱们都忙。”
于柏州明白他现在不同于往的学生身份那么简单,就耸耸肩,随口一说:“理解,上回还是托周妹妹福。”
沈逸敛眸。
于柏州又问:“小周妹妹呢?”
两人走到牌桌前了,这话刚好被其他人听见,祁世霖刚想解围,沈逸已经在空位坐下,接过茶杯,动唇丢出三个字。
“不清楚。”
于柏州挑挑眉,目光扫过一圈得不到答案,便不问了。
“人齐了那刚好够两桌,”叶西禹适时接话,把手里的牌撇进去,“来来来,按积分打,我们去那桌,祁哥,于柏州,沈逸,谭哥一组。”
周生淮没意见,起了身。
倒是周生如有些不情愿,扭扭捏捏不肯离座,目光飘向沙发上的人,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说:“我不想和我哥打,他菜死了。”
“咱俩继续一组呗。”她瞧着于柏州说。
于柏州和他们都是第一次见,不好拒绝,无辜地摊摊手,“我随意。”
周生淮看透自己妹妹在想什么,不好当面揭穿,拍她脑门一下,“嫌我菜,谁要和你当队友一样,赶紧过来,看我不打爆你。”
“那也不要和你当对家。”周生如推开那只手,嘀咕道:“没实力,赢得没意思。”
沈逸坐那洗牌,头也不抬。
别人和谁组队无所谓,但沈逸不待见周生如的陈年旧事,在座都知道,这回他不表态,祁世霖只能带头劝。
“打几轮再换。”
周生如不动,稳稳地坐那儿抱起胳膊,“那我先和你们打。”
这下祁世霖有点尴尬。
一直不发话的沈逸,洗完牌了,手按着一摞牌在桌上滑开,身子懒懒靠后,抬眼看过去,“那你来和我打对家。”
周生如顿时亮起眼,“好!”
叶西禹在心里默默想,世道真是变了,沈逸竟有耐心应付讨厌的人。
但周生淮头皮发麻。
沈逸面上不讲什么,心里肯定不这样想。
可他已经开了口,没人又有意见,便纷纷起身调整座位,就是这桌都是积分相当高的高手,谁都不想和菜鸟打,其他人正面面相觑时,沈逸拿起烟盒,抽出一根抵在唇前,周生淮瞅见了,掏火机俯身点燃,他抽着,手指点点桌子,说:“你坐这儿。”
话是对周生淮说的。
说完沈逸就起身了,直接搁菜鸟桌坐下了,和谢珈音做队友。
叶西禹愁眉苦脸,一点都不想和沈逸打。
反观周生如不管和沈逸做队友还是当对手,都开心得不行,摸牌时笑逐颜开的,余光小心翼翼地偷看他,压根想不到接下来会被他打到憋火,还无论如何都不理她。
……
前几局沈逸运气不行,没抓到什么好牌,被叶西禹和周生如一路顺畅拿下积分,直到俩人快要赢了,局势终于扭转。
周生如丢炸弹。
沈逸扔同花顺。
她毫不犹豫地反打,然后扔了张单牌,结果他点级牌,她抬头看了对面一眼,点小王,紧接着他打大王,一来一回,旁边人还没出几张,两人手里已经没剩几张牌,她看了下手里的牌,脸色都变了。
“你干嘛老打我?”周生如抱怨,一边瞪叶西禹,“你能不能动动啊。”
叶西禹懒得理她,看着牌不说话。
忽然沈逸感觉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碰了下,低头一看,是周生如的鞋尖。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周生如看他。
沈逸默不作声往那抬了一眼,想起过去周京霓不太会打惯蛋,就喜欢耍赖皮,要么桌下踢他示意他不要打她,要么光明正大地对他说“你别要”。
但对周生如,他直接说:“你是我队友?”
谢珈音悄悄笑了笑,周生如瞧见,无所谓耸耸肩,不是那个姓周的,她才不在意。
终于轮到沈逸敲桌子过牌。
“八带五。”牌撇出去,周生如嘴角刚翘起来。
没想到沈逸又要了。
三q对七丢在上面,他将手里的最后两张牌按在桌上,示意他们继续出,待一轮敲桌子表示“不要”转回周生如,她想都不想久撇了最后一个四炸出来,然后看着手里只剩三张牌,犹豫半天,她赌他手里没牌,便出了对九。
果然沈逸没接。
周生如松一口气,死死捏着最后一张K在手心。
谢珈音顺了两个J,没人要,叶西禹直接顶到对A,就在大家都以为没人要时,沈逸掀开了盖在桌上的牌——对八,所有人傻眼了。
八是级牌,大于A小于王。
丢了牌,沈逸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好似赢得太轻松。
周生如心里不舒服。
明明刚才顺着她的对九就能跑头游,却故意不出,若是别人可能误会沈逸心软不打女孩,她知道这不是,她见过他打牌,的确曾经无数次放水给姓周的,但那都是为了让周京霓赢,可这种情况,明摆着是戏耍她玩。
她心里憋不住事,洗牌的功夫对沈逸说:“我出对九时你为什么不走?”
沈逸的声音平静莫测,“你管我怎么打。”
“我就问问啊。”周生如心有怨气不敢撒,只能小声吐委屈,“就是觉得你看不起我的打牌技术。”
沈逸说:“想多了。”
见他没生气,周生如讲起话,“我不太会打,看不懂你出牌,所以你让让我,不过你该出的就出......”
不等她说完,沈逸把茶杯往桌上一置,猝然起身,“心态不好就别打牌。”
他心情无端差。
屋里大家其乐融融,唯独他提不起兴致,以前逢年过节周杳杳第一个上他家拜年,不为别的,就攒动其他人坑他,挖空心思拉他打牌赚走他的压岁钱,经年累月,她已经不在身边多年,而对她思念轻易左右了他。
眼见着周生如扁嘴。
沈逸头也不回地往洗手间走。
之后几局,周生如规矩不少,闷声不响,沈逸运气好到不行,总抓到一把好牌,却一声不吭,就坐那儿刷手机,仿佛看客般,一人喝掉一壶茶。
叶西禹终于受不了自己的臭手气,牌一甩,嚷着聊会天,不打了,谢珈音便出去接家里人电话了。
沈逸嘴上不说,直接起身了,示意谢珈音去找祁世霖,留周生如在那干瞪眼。
叶西禹问:“你晚上不和我们吃饭?”
“嗯。”
“又是应酬?”
“算是吧。”沈逸揉了揉眉头。
和长辈们吃饭,与应酬有何区别,都需要费尽心思。
开春上头有变动,就这事闲聊了几分钟,那边的牌桌也散了,于柏州便与祁世霖一道过来了。
聊着,外头忽然冲进来一个水灵漂亮的年轻姑娘,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直直冲老谭甩了一巴掌,孤零零地站那儿哭得稀里哗啦,没一人上前询问,还是老谭给她递纸。
叶西禹眯起眼睛,呦一声,“这姑娘谁啊?”
祁世霖解释道:“谈了六年那个小李,老谭前两天提分手了,他家里不同意小李,而且不停给他安排相亲,他就不想耽误人家。”
叶西禹难得感慨,“真可惜。”
唯独沈逸注视那一幕,久久不语,向来看客心的他,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些酸涩。
老谭带女孩出去谈话,屋内逐渐恢复平静。
顺着这档子意外,于柏州忽然想起一件事,说春节前在上海一家饭店碰见了周京霓,与邵淙还有几个中年老头在一块吃饭,她人变得十分成熟,但叶西禹问起来,于柏州说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聊了一分钟不到她就走了,不知她何时回来的,在国内待多久,不知是出差还是别的,说到一半,对面的沈逸开始抽烟,蹙眉,但始终沉默地低着视线听,听完了,转过身去,面对落地窗,看着手机,手指点掉烟灰,什么也没说。
看见沈逸的状态,祁世霖岔开话题。
之后他们再聊什么,沈逸都没听了,直到于柏州去洗手间,剩三人,叶西禹才有了点情绪。
他重重叹气,“怎么回来也不讲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祁世霖给他递眼神,“你别这么说。”
“我没怪周姐,就是想她了,毕竟多少年没见了。”叶西禹耷拉下睫毛,语气挺难过的,“你们明白吧?”
祁世霖抿抿唇,一时无言。
沈逸冷不丁笑了声,“随她吧。”
叶西禹“啊”一声。
沈逸垂下视线,指尖掐进烟蒂,背靠沙发,脊背微微弓着,一副怅然若失且烦躁的样子,丝毫没有平日工作场上的意气风发。
去年叶西禹被外派到外地几个月,不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但祁世霖看出来了。
“既然是和邵先生一起,多半是工作的事,她现在什么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估计是没时间来北京,怕咱们失望就没说。”祁世霖不信这姑娘真那么绝情,侧头看向叶西禹,“我说的没错吧?”
叶西禹认可地点头。
这事半推半就绕过去了,几人说起工作的事,祁世霖显得有些萎靡,光抽烟不说话。
“怎么了?”沈逸问。
“年前珈音爷爷找我谈话,劝我退出一个项目的招标。”祁世霖幽怨叹气,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沈逸,“前后准备大半年,耗费大量心血和金钱,临门一脚了,得为人家让路,应一句话——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似乎是习惯了,他很平静。
沈逸并不着急回答,悠悠垂下眼帘,屈起手指,捏着茶杯慢慢转了一下,目光隐晦不明。
倒是叶西禹好奇,“什么项目?”
祁世霖不想多透露,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新能源的。”
旁边的人还想多打探,沈逸已经知道祁世霖说的是哪个。
早在正式下发云南省光伏发电文件前,蒋家就有人盯上了这个板块的利益,与他竞争的另一位则是大哥的朋友。谢老爷子和沈家私交甚好,这次的事,明摆着所有人必须为沈砚清让路,至于背后别的原因,他也不知。
对此没能提前告知,沈逸还是客气地给祁世霖倒了个歉,“这事应该提早给你透个底的。”
祁世霖心神意会,笑了笑,“跟你没关系。”
他不会怪沈逸,也怪不着,毕竟规则摆在那,就算有机会参与,最后的结局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沈逸得表态,这句“对不起”是代替家里人说的,意思送到了,心里就舒服了。
沈逸假作头疼的撑额,脸上漾着玩味说:“又欠你一事儿了,加上之前,快数不清了。”
祁世霖捶他肩,“你跟我这么见外?”
沈逸慢悠悠笑了一记,右手抄兜里,微弓腰靠着,慵懒的笑容与冬日午后阳光一般温暖,插科打诨道:“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不着急还了。”
“就没打算让你还。”
“那不行,不还的话我得记一辈子。”
闻言祁世霖放声大笑,与他俩开了会儿玩笑,突然想起什么,沉眸下来,咳嗽两声,“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讲,小周把悉尼酒店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我了。”
沈逸顿了吸烟的动作,“你们还有工作来往?”
“现在没了。”
叶西禹也说:“那就是之前有喽,哥,你不早讲。”
“珈音生孩子,工作忙,我又在上海,一来二去就给忘了。”祁世霖坦诚道来,“今天不说起来,我还得忘。”
沈逸勾了勾唇。
祁世霖语重心长,“她不想你因为她欠我人情。”
“......”
“换别人怎么可能在意这些,恨不得得到好处就跑,别说知恩图报了,不狗咬吕洞宾都是好事,做生意见多了恶心卑劣的人。”
沈逸“嗯”了声回应,然后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九年初正式转过来的。”
“挺早啊。”
“事是挺久了,但我不是诚心不说,沈——”
“祁世霖。”沈逸打断他的话,偏头与他对视,喉咙都在发紧,“所以,她去上海的事,你知不知道?”
祁世霖惊了一下,疑问着“啊”了声,随后反应过来,觉得又好笑又气,还没意识不对劲,“我上哪知道去?你朋友说她回国时,我都挺纳闷。”
沈逸漫不经心地扫过去一眼,“最好是。”
祁世霖笑容猝然一凝,“你怀疑我骗你?”
“不必这么想。”沈逸心里这么想,但面上还是维持着体面的冷静,“只是问问而已,如果有冒犯,我道歉。”
这份怀疑明显到叶西禹都看出来了,一句道歉怎么管用,祁世霖脾气再好也接受不了。
“我要是能见到她,会不告诉你?沈逸,咱俩多少年的朋友了,没你们久,也有十年了吧?合着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啊,别感情上的事扯到朋友,况且我没少为你俩的事跑前跑后吧!”
最后一句音量忽高。
他瞪着沈逸。
沈逸突然暴怒,面子都不留了,“祁世霖,那你他妈拿我当朋友了?!”
叶西禹心里骂我靠,手上动作也快,立刻拽住他了胳膊,生怕两人打起来,一边低声吼道:“沈逸,你干嘛!”
沈逸太阳穴青筋暴起,一把推开人,“滚!”
眼见那头的几个人寻着声朝这看来,于柏州也出来了,顾不上别的了,叶西禹先把眼前这扇门关了,落锁,随后去拉人,还没来得及伸手,沈逸冷嗖嗖的视线照他看过来,脸上的神色难看至极。
叶西禹不敢动了。
倒是祁世霖很平静,“你让他说。”
沈逸眉目冷峻,目光渐渐下沉,咬字清晰道:“一九年的事,我算你忘了,可你凭什么收了她的东西不和我说?祁世霖,你明知那是我哥给她的补偿吧?股权转让协议需要签字,她周京霓还没那个本事强迫你签,所以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半推半就同意了,还表现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他的情绪压抑到了极点,声音都变了,“白捡个大股东,爽吗?”
祁世霖沉声道:“没你说得这么龌龊。”
烟被丢在地上,沈逸垂眸,一脚踩上去,他轻佻着眉,耐人寻味说:“冤枉你了?”
叶西禹担心他们真打起来,去拉沈逸,反引火上身,
“不关你事。”沈逸看都不看他,语气明显不耐烦,声色俱厉。
叶西禹耐着性子又劝了句,“你冷静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沈逸偏头睨他,“出去。”
叶西禹心底骂人,还是带着所有人一块出去了。
一时间包厢内陷入寂静。
双双沉默近一分钟,祁世霖看着沈逸,半承认了,“嗯,不冤枉,这事儿的确是我对不住你。”
到这一步,沈逸却不生气了,只是心里酸疼得难受,半天不讲话。
这次换祁世霖道歉。
沈逸背对他,缓缓道:“当初你想跟安和酒店的项目,我跟我哥提,他同意了,计划书出来,你资金不够,不得已退出,悉尼酒店这个倒不需要多少钱,但争着投资的人多,多到踏破门槛,好,我哥连陆怀琛面子都没卖,因为我,特意给你留了百分之七。”
祁世霖低头,“是我贪心了。”
沈逸侧头,视线扫过他,又淡然移开,嗓音轻轻的,“钱就这么诱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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