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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安静时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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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八点钟,沈逸发来消息问她在家吗。

她问怎么了。

但他只回了个没什么,转而问她吃饭了吗,说他那边一会儿就结束了,要不要趁后厨还没下班给她打包一份糖醋小排。

她看着手机笑了,飞快打出一行字:我也在外面吃饭呢。

片刻过去,他问她在哪,一并要走地址,要等会儿来接她。

周京霓乐得不用在这大热天搭出租车回家,欣然表示同意。

最终那个老板把自己喝大了,在包厢沙发上睡昏过去,被家里的司机接走了。

周京霓去前台结账却被告知已付过了。来到门口,许韫玉风姿迢迢地站在路灯下,眼窝噙笑,望她来。

她无奈道:“说好我请客。”

许韫玉淡笑,“我提议的自然我来,况且哪有女士付钱的道理。”

周京霓腔调悠扬地笑了两声,从包里摸出一包烟,点上一支,她把这顿饭的意图点明,表示没有改变心意。

她深深吸了一口烟

许韫玉一下子笑出声,“其实我并不是要你重新考虑是否投资他,只是我朋友这人性格太老实,不会说话,不像其他人,会忽悠你们这些投资人,我呢,可惜他这么好的项目无法启动,公司又面临资金周转的难况,想让他借酒抒言罢了。”

“做你朋友挺幸福。”周京霓并无惊讶的反应。

“是他有才难遇伯乐。”许韫玉抬眼望长街,眼神略沉,不自觉讲起过往,“他以前在华兴研发部的,因为理念不合,和领导顶嘴所以被穿小鞋,一气之下辞职,结果因为竞业协议等了两年,还赔了一大笔违约金。”

“华兴?”周京霓眯了眯眼。

“嗯,他当时可是被猎头从硅谷挖走的,哪成想华兴做事那么绝。”许韫玉调笑,“我总说你干嘛放着家业不继承,非出来折腾,他说人生聊聊几万天,要追逐热爱。”

“他说的没错。”周京霓还是挺赞同。

许韫玉笑说也对。

不知怎么的,就这话题扯到许老和她外婆,他说从爷爷口中有所耳闻她在物理方面很有天赋,原本有望物理领域,从而好奇她怎么投奔了枯燥乏味的金融行业。

可惜周京霓没兴趣和每个人细聊自己的事,潦草笑了笑,说可能我爱钱吧。

许韫玉会意,不再问了。

门口闲扯了没几分钟,远处驶来一台打双闪的黑车,牌号清一色零尾数七,在台阶底下停稳,后排车窗半降,沈逸的脸从里面露出来,面无表情地往他们这看来。

许韫玉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低声笑笑,说:“男朋友来接你?”说着自觉与她保持了更远的距离,一边挥手道别,说香港见。

周京霓心里叹道不是男朋友,可面上笑应了,转头小跑上车。

沈逸酒喝多了后劲上来,被窗外热风一吹,浑身燥热,他单手解开衬衫领扣,露出半个胸膛,夜色中,他皮肤白皙透红晕,左手撑着下颌,乘着风擦燃火机,点了根烟,脸部轮廓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中略显深邃。

“那人谁啊?”他漫不经心看着窗外。

“许韫玉。”周京霓如实说名字,解释他是外婆朋友的孙子,不等他问,主动说了今天一起吃饭的原因。

沈逸搭在窗沿上的手,点动两下,弹落烟灰,他升高了点窗户,侧过头,卷起一缕她的长发在指尖绕圈,头懒懒地靠着她肩上,沉重而温热的呼吸在顺着脖颈儿溜下来。

他轻声问:“喝酒了?”

周京霓嗯道:“一点点。”

“和两个男人吃饭怎么还喝酒呢周杳杳,你也不怕有危险。”沈逸生气了似的,用力捏捏她下巴,“以后不许,除非我也在。”

他说完瞪她,神情倨傲,“听到没?”

周京霓贴着他,勾出被他压住的头发,“那总不能我去哪你都陪我一起吧?”

沈逸无声笑笑,摸着她的脸,开玩笑说那你待在家里舒舒服服的,我出去赚钱好不好。话说完,他感觉身侧的人儿一僵,她在这番玩笑里沉默了,他哎了声,摸摸她的脸儿放下手,好声好气地哄,不开心了啊,逗你玩的。

“怎么会不让你工作,我们周杳杳晚上做的可都是发财梦。”他没心没肺地笑她,“我还等你赚大钱养我呢。”

周京霓啧了声,说做你的美梦。

她也不知道刚刚心里在别扭什么。

许多年后再回想这番话,依旧似是而非。可能是他说那种日子太美好,太漂浮,让她不敢想象吧。

沈逸偎着她,跟她讲晚上饭局的事,说话带点虚喘。

周京霓低下头细细打量旁边的人,他醉后的眼脸微敛,目光在空中浮着,出门前还整洁得体的白衬衣此时起了许多褶皱,一半衣角忪散在腰间。好在有脸和身材撑着,丝毫不影响形象,甚至黏人的样子有几分可爱,一点不让人心烦。

她嘴角微微弯起,喑然看着他,耐心听他讲话。

到底是喝多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讲起他舅舅退休前些年,纪检委调查周家时牵连了大批人,包括沈家,而他舅母亲戚那边的孩子偏偏是个不懂低调的主儿,在皇城根下多次胡作非为,导致多家对此颇有怨言,他父亲为表清廉,没法再管下去。而这一进去,就被判了,最终收缴财产近百亿,还把海南省委领导和山东某市地产的老板牵进去了,也是在这期间,他表哥早早带妻女移民加拿大了,为父亲退休出国做准备,可最终连病床都没下去。

他说着眼眶红了。

舅舅于沈逸,像父亲般,她知那位长辈,从小爱护他,每每出差回来,总带一堆小玩意和特产给他。

而他会毫不吝啬地分她一半。

眼下是难过了。

从一上车,周京霓就闻到了车内的浓重的酒气,猜他更是没少喝,心底便不由得叹气。

恍然车上还有司机这个外人,她赶忙捂住了他的嘴,没由着他瞎说话,说你以后少喝点吧,喝多了怎么胡说八道呢。

沈逸仓促笑了好几声,拿走她的手,慢悠悠地说:“我没喝多。”

“那你乱说话。”周京霓压低了嗓音。

这下沈逸猜到她在想什么,瞧了眼前头的赵叔,微微抿唇,故作委屈地说,那我睡觉?并没告诉她这个司机在他家开了十多年车,压根不会发生她担心的事。

他醉眸挟笑,张嘴含着她耳垂呼热气,“喷得什么香水这么甜,一股奶香味。”

车内空间就那么大点,她都躲不掉。

这还不够,沈逸不正经地伸手探进她裙底,暧昧磨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压下,“想吃,回去给我做吗。”

周京霓听得一滚喉咙,轻轻揪他耳朵,“和朋友吃饭还喝成这样!”

沈逸不慌不忙道:“我说做夜宵,你想什么呢。”

周京霓气得别过头,不再理他。

“不想多喝的,这不欠谭宗明顿饭,没办法。”沈逸随手掐灭了烟丢在鼓鼓风中,随后赖在她身上,脸枕在她腿上一动不动,声音细弱不少,“你还不认识他吧,我高中学长,回头领你见见他去。”

周京霓直着脖子说不想认识。

沈逸说这人在银监会工作,家里三代金融系统上班的。

“那人家又不一定想认识我。”周京霓怏然回应,“而且你不是说让我少参加酒场,少和这帮人应酬吗?”

沈逸挑了下眼梢,帮她把裙摆弄平,“我的朋友可不敢对你有心思。”

周京霓悄悄移开目光,唇角赧然下抿。无形中她总对这种话很受用,似乎被他占为己有也是一种享受。她故意问要是有呢?

“找死啊?”

她笑出声,“重色轻友。”

上次说这话还是在泰国过年,不知不觉竟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们已经又度过了一个十年。她混沌得回忆起来往事,心想沈逸一定忘了,却听见他云淡风轻地说,杳杳啊,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周京霓呆住了。

其实仔细一想,被他喜欢是件幸福又幸运的事。

周京霓低头看她,很久之后,他睡着了,她抬头望窗外。

无边无际的长安街华灯初上,透过车窗打在他沉睡的脸庞上。这张脸不笑时,端正柔和,又有一分漠然。他不会知道,每每这种安静时分,她心底的防线就垮塌一寸,如飓风海啸,一点点吞噬理智。

他总给她带来无限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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