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灯？（1/2）
“骗子！”
亵渎的狂啸撕碎了鲁恩上空板结成块的云层，“混沌之子”腐烂的肉体裹挟着血淋淋的黑色毛发与恶臭体液从臃肿的躯体上坠落。
祂畸形不似人类的颅骨上数以万计的冗余器官同时迸裂，复杂的污染包着象征权力的结晶洒向祂支离破碎的都城。
“周明瑞！
你这低劣的，该死的寄生虫！”
咆哮掀翻了整片焦土，旧日的怒火瞬间荡平了嶙峋不平的废墟，将仅存的几栋顽强建筑的地基连根拔起。
祂的吼叫在每一块碎石间回荡，引起无穷的共振，计划崩盘后爆发的尖锐哀鸣中不夹带一丝能被称之为理智的东西，平等攻击着所有，也包括着祂自己。
但即便如此，祂仍未忘记仇恨，未能忘记是谁造成了现今的一切。
祂将全部怨毒倾泻给那一人，不顾被自然力量扭曲的肢体，执着着仍要发动攻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被称作“皇帝”的诡谲个体用酷似灵长类的四肢扒住了通往灵界之海的帷幕，每根指骨都刺入了承载信息记录的现实倒影。
祂亲眼看着自己来之不易的希望曙光断绝，看着自由无情远离，祂已无理智可言。
如果一切顺利，祂应重新完整，离开了这颗早落入混沌之网的丑陋行星，回到祂忠诚的寰宇。
这一切！
这一切！
都是因为那个无信的小丑从中作梗！
一切！都因为祂！
人格破碎，无数彼此矛盾的概念实体拉扯着“混沌之子”的精神，除了毫无意义的埋怨和诅咒，祂几乎什么也做不了。
就连怨气，祂唯一所剩下、所能拥有的自由，也强制捆绑在了一个单调的目标上。
祂甚至不能靠近真相，不能找到真正陷害祂的凶手，丢掉了尊严和地位，完全沦为了工具，变成了祂往日最鄙夷、最痛恨的一种人。
在多种因素造就的疯狂前，祂没能意识到：祂的行为正成为祂所仇恨对象谈判的砝码，祂正在为祂痛斥的敌人亲自解绑，帮助祂脚下这颗祂所厌恶的星辰延续不多的未来。
祂最后有条理逻辑记忆，停留在了所谓的背叛。
“你们……
你们居然胆敢……居然，敢欺骗我！”
“混沌之子”尖利的声调错乱重叠，祂的头颅好似被斧头从中劈开，一片保留了“黑皇帝”的本相，一边本被祂吞噬的属于乔治·奥古斯都的古板面孔，正破开阴影毛发和赫红血肉的封锁，艰难的触碰空气。
这两颗截然不同的能表达情绪的肉体之间，无时无刻不在爆发激烈的斗争，血肉接驳处虬结的模糊，扭曲成了无序无意的亵渎图腾，疯狂蠕动着，仿佛下方隐藏着什么，蠢蠢欲动。
“周明瑞！骗子！”
地上活着的低等生物还是太多了！
这个宇宙中活着的事物，还是太多了！
凡是和文明相关的，活着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只区区乔治·奥古斯都，当然奈何不了“混沌之子”，连对这位宇宙诞生之初就存在的旧日产生一分一毫的影响都是不切实际的奢望。
即使仪式失败，拘束祂几千年的封印没能顺利打开，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可这些顺利走向的前提，是没有祂的同类、祂的兄弟们从中作梗。
虽然“上帝”和“诡秘之主”还没真正复苏，祂被挡在屏障外的血亲也是竞争者还无法突破，插手星球内部的纷争。
但同样处处受限的祂，也是连两位兄弟临界复苏掀起的余波也无法抵抗。
遑论罗塞尔——这个有史以来最该死的小人——竟把自己的灵和一个大陆霸主级国家的概念相连；还有之前，祂还为了保险，亲手给乔治·奥古斯都隐蔽做的一系列改造，帮助祂的傀儡链接了鲁恩。
数千万人口正和他们的伪帝们一起，用并不锋利的武器，伤害着祂浩瀚思维的一片。
就连祂在宇宙的信徒，祂的臣民们，祂散落在宇宙的另一半，被抢走放置在星球东部的另一小半，那些忠诚于祂的呼声，最热烈的期盼，此刻也成了凌迟祂的帮凶。
即使是天生旧日，“混沌之子”的意识也不可避免崩溃。
就像现在，祂明明凝聚了力量，下一次攻击准备就绪，却无法继续驱动身体，木偶一般僵住，无法前进亦无法后退。
这样悲惨的祂，自然感受不到来自千里之外的怒视，更感受不到“上帝”如过山车般猛烈起伏的心路历程。
“混沌之子”思维混乱，忘记了造成自身惨状的前因后果，只记得疑似背叛的事实。
可“上帝”是清醒的，“全知全能”的主人只一秒就看穿了历史，了解了意外的全貌。
祂如亲历者，站在了历史碎片之中，用超越时间的独特视角，俯视线上的所有。
现在之左——过去，祂是“混沌之子”哄骗克莱恩·莫雷蒂立下交易，诱骗年幼的受诅咒者承诺自由时，存在于空气中无数微生物的一员。
再往后，更靠近现在的位置，祂所立时间点的前几十秒，祂直接共享了从祂身体中走出的“时天使”的视觉，在普通的晶状体反映的画面中，看到祂愚蠢的兄弟，主动把刀划向了自己的咽喉。
“混沌之子”在游离时间的长兄“面前”，打断了万分焦急的罗曼·安布罗修斯，略过不再重要的“时天使”，来到了双手抱着头颅，痛苦万分的克莱恩·莫雷蒂旁边。
“上帝”和“时天使”一齐转头，有炽热力量溢出的视线落在“混沌之子”身上，而急切想奔向自由的“皇帝”未能察觉。
“现在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蜗居在德林克·奥古斯都历史投影内的“混沌之子”拾起“愚者”尸体断裂的一截手臂，几乎透明的手掌微微发力，徒手碾碎了这本该是世界上最坚硬物质之一的肉块。
祂将“愚者”的尸体还原为纯粹的非凡特性，用律法的力量加速带光粒子集聚，把得到的宝贵果实送到了克莱恩·莫雷蒂口边。
“我的兄弟们就要复活了，你们不是祂们的对手，祂们也不会像你们的同类一样愚蠢，不要指望祂们会疏忽大意到给你们留下苟延残喘的机会。”
克莱恩·莫雷蒂大口喘着粗气，祂在对抗体内非凡聚合的本能，尽量不去看祂伸手就能碰到的，能带来神座的金苹果。
年轻的“奇迹师”艰难别过头，留一个挂满汗珠的后脑勺给“混沌之子”。
“哈……”
被无礼对待，“混沌之子”倒也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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