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2）

顾行路前脚到家，后脚接到了小李的电话。

“顾总，这么晚打扰了，闻总吩咐我来问一下，您这边现在在哪里，需不需要我接您回家？”

顾行路苦笑一声，这算什么啊，说“我在家，没事，你快休息吧，感谢闻总的关心了。”

小李如释重负，道了声晚安，谁想大半夜出去接人啊，立刻欢欢喜喜的回老板“顾总在家中休息。”

闻衍之没有再回她什么，她也图个轻松，赶紧把手机扔远点。

顾行路本来好不容易打到了车，因为不忍心看着一个妈妈抱着孩子还风里受冻，把车让给了那个妈妈，结果自己冻了几十分钟，才又抢到第二辆车。

从一进门他就开始不断地打喷嚏，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他赶紧冲进浴室衣服都顾不上解开，先给浴缸放上水。

身体彻底泡进热水里，膝盖和腰部尖锐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四十分钟，够冷风把他里里外外都吹透，他渐渐从冻的几乎无知觉的状态中缓过来，手也终于不再抖，他终于有活过来了的实感。

明明都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沉沦进去，可以一回到充满了闻衍之气息的地方，他就忍不住要去想那个男人。

他好他坏，他抱着他又推开他，他对自己说“你没资格”，又笑着让自己再亲他几下，短短几天，他就回到了当年爱上闻衍之时的心情，不，甚至比年轻时候更要爱他，更在意他。

小时候妈妈一看电视他就自觉地去写作业，他觉得那些爱来爱去追来追去的电视剧无聊的要死一点也不酷，中二的年纪他觉得自己拿的起放不下的只有筷子，才不会有什么人值得他去翻来覆去的想念，放下尊严也要追求。

记忆里妈妈只哭过两次，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个男人，第一次妈妈喝醉以后抱着他哭了很久，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妈妈心里好苦啊，好苦啊”。

第二次妈妈躺在病床上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眼泪顺着鬓边滑到枕头上，那时候她的头发已经全都掉光了，整个人只有一丝精神，她用那一丝力气对儿子说“别恨你爸，别恨他”。

他的母亲去世了，死之前没有问过儿子一句，没有安慰儿子一句，到死她都在关心那个男人。

这是刻在他血脉里的偏执和狂热，他痛苦，他崩溃，他心痛万分，但他就是放不下。

他理解做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去挽留男友的女孩子，理解站在楼顶想再见爱人一面的男人，理解朋友圈或者社会新闻里被嘲讽的卑微者。

他干净身上的水，换上闻衍之留下的衣服，抱着枕头睡在床的右边，一整夜他都没睡好，迷迷糊糊的总是听到开门的声音，每次一有响声，他就跑到门口去看看，整整一夜，闻衍之都没有来。

“顾总，您醒了吗，我在楼下，闻总吩咐我把他的车开过来，您最近就先开他的车出门吧。”

顾行路从凌晨五点就睁着眼睛坐在床上，八点左右给他等来一个电话，来电的人却是小李。

“咳咳，稍等，马上到。”

他不是迁怒别人的性格，天大的委屈他也能咽下去扬起笑脸对别人。

匆匆洗漱好，换衣服的时候，他舍不得脱下闻衍之的衬衣，干脆穿在了里面，穿好外套就赶到楼下。

一辆新车停在楼下，小李推开车门捧着杯热咖啡迎上他。

“顾总快拿着暖暖手，来的路上买的。”

说完把车钥匙也交给他。

车里，小李坐在一旁笑着说“这车太贵了，开的我胆战心惊的，还是坐着舒服。”

“我还是习惯握着方向盘，踏实。”顾行路慢放油门，融进车流。

顾行路和小李到办公室的时候，屋里还没什么人，一向早到的闻衍之自然也不在，小李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感冒药递给一路上都在咳嗽的顾行路就去忙自己的事情，顾行路把药放在桌上，转身去了自己部门的楼层，闻衍之不在，他也没有留在总经理办公室的必要。

闻衍之比以往迟了半个小时到公司，听小李说早上去接顾行路的时候，他咳的很厉害，好像是生病了，在车里生了半天闷气，把去接他的司机吓了一跳。

他在市场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顾行路，顾行路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下一秒，笑容就僵在他苍白的脸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