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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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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爹爹,我呢?”八郎一见父亲同意七郎入伍,却只字不提自己,急得两眼都要冒火了,“爹爹,我也不小了,我也要从军。”

“延顺。。。”杨继业扭过头看了八郎一眼,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勉强说道:“好吧。延顺,你就跟着你大哥好了。至于延琪,你明天就回府。”

“爹爹,这不公平。为什么两个哥哥都可以从军,我不可以。”八姐一听说留下了两个哥哥,独独没有自己,又仗着爹爹素来疼爱自己,当即不满的大声说道。

“延琪,军营之中,不许你胡闹。”杨继业又板起脸来,口气毋庸置疑;“军营里上上下下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多有不便。”杨继业见八姐张了张口像似要辩解什么,挥了挥手道:“你不要多说了,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来人。。。”一个亲兵应声而入,“你去把延平和延昭叫来。然后再派人去收拾出一间厢房,去吧。”

“爹爹,孩儿还有一事儿。”七郎忽然想来起仍然站在外面的金儿,忙说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少年,他无父无母,无家可归,也想投军报国,爹爹,你就一并收下他吧。”

“路上遇到的?”本来气色已经变得平和的杨继业一听这话,不禁又皱起了眉,“这个少年的来历你们知道吗?你就这么冒冒失失将人带到军营,如果他是奸细怎么办?延嗣,你行事太莽撞了些。”

“爹,人家一片报国心,您却怀疑他是奸细,您这也太草木皆兵了吧!以后谁还肯出力卖命?”七郎不满的嘟囔了几句。

杨继业见七郎依然是孩童天性,完全不懂世面上人心险恶,不禁为他担心了起来。刚想训斥他几句,就见三郎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也顾不上行礼,开口便道:“父帅,出事儿了。刚才前方有探马来报,说是前几天皇上派往西夏和亲的郡主在路上遇到了匪徒,几百禁军连同西夏的使臣统统被杀。”

“你说什么?和亲的郡主?谁是和亲的郡主,这是怎么回事儿?”原本坐下了杨继业腾的站了起来,连声追问。

“还有哪个郡主,就是八贤王的御妹呗。不仅仅是柴郡主险些被人掠了去,还有随行的重阳公主。咦,你们三个怎么在这儿?你们不是应该在府上吗?”三郎擦了一下满是汗水的前额,才发现七郎八郎和八姐居然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奇怪的问道。

“他们三人的事情回头再说,”杨继业不耐烦的打断了三郎的话,催促的问道:“你先说说这柴郡主和重阳公主的事情。”

“这。。。父帅,这其中的故事我也说不清楚,听探马来报,护送公主和郡主的潘将军马上就要到行辕了,不如父帅直接问他好了。”三郎踌躇了一下,回道。

“也好。”杨继业现在也顾不上八姐和七郎提及的少年,迭声吩咐道:“延光,你去请八王千岁,然后再去把你大哥他们也找来,记住要快。”说罢,杨继业招呼了亲兵,匆匆迎到大营门口,只见一个穿着酱色披风的将军正背着手站在辕门外。此人看上去二十多岁,两颗大大的瞳仁,几乎不见眼白,十分干净利落,只是一双略带三角的眼睛略显败象了些。

这人一见杨继业带着随从出门迎接,忙漂亮的行了礼,单膝下跪说:“末将潘龙,参见杨元帅。”

“潘将军,快免礼,重阳公主和柴郡主现在在什么地方,两位千岁怎会到了青州?到底出了什么事?”杨继业扶起潘龙,急忙问道。

“杨元帅,此事说来话长。两位千岁现在就在轿子中,凤体无碍。不过受到了些惊吓,需要好好调理。杨元帅,不如先安顿好了二位千岁再容末将细说,您看如何?”

杨继业不禁朝潘龙身后看了看,果然潘龙身后不远处停着两乘被遮盖地严严密密的小轿。杨继业点了点头,正准备招呼小轿进营,只听得一阵脚步声杂沓近来。杨继业扭头看时,是大郎和六郎匆匆赶了过来。那潘龙甚是眼尖,远远的看见六郎,还未等杨继业说话,便抢前几步含笑抱拳说道:“六将军,久违了。”

一听六郎也到了辕门外,两顶小轿似乎同时颤动了一下。

“杨元帅,我看还是先请公主和郡主千岁进营安歇吧。”潘龙驻足看着六郎,轻轻一笑后扭头对杨继业说道:“重阳公主和柴郡主一路上鞍马劳顿,需要先歇息养病。末将虽然也跟随父帅也打了几场仗,但是其实还年轻,不通军务。这次我父帅就是专门把我和二弟派到杨元帅这里学习办差的。豹儿,还不快来参见杨元帅。”

随着潘龙的话音,从随行的人群中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这人长着一个黝黑发光的两头尖脑袋,小薄嘴唇抿得像个女人,弯月眉下一双小眼睛不住地眨巴。身上官装倒是收拾得甚是利落。潘豹快走几步到杨继业跟前,大咧咧地拱了拱手,说道:“杨元帅,杨元帅在北汉时,便人称‘无敌’,大名真是如雷贯耳啊。这次家父派小侄来到军中,还望杨元帅将来能提携一二。”

见潘豹就这么放肆的盯着自己,杨继业不禁暗思:“近之则不逊——想那潘仁美也算是待人诚挚有礼,怎么小公子潘豹是这么块料?”思量着,虽然脸上已经微微变色,却仍是笑着说:“二位将军言重了,杨继业但求尽心竭力,护住这一方水土百姓,做到上无愧皇恩,下无惭于世人,也就知足了。二位将军请。”

其他众将都跟随着杨继业潘龙等进了大营,独有六郎呆呆的站在辕门外,刚才潘龙说和亲是柴郡主这句话,六郎心中不啻平地一声惊雷,睁大了眼怔在当地,良久清醒过来。刚才听三郎含含糊糊的说和亲的郡主和随行的公主路上遇到了匪徒,六郎心中还幻想着说不定是个宫人或者远支宗室女子被封了郡主,却没有想到被派为西夏和亲的真的就是心中一直对她怀有愧赧的珺儿。

“珺儿是八王的御妹,从小被当作亲妹妹一般疼爱。就这样趁着八王监军的空档,派了珺儿去和亲,皇上就不担心八王回京闹将起来。会不会是她。。。”一个想法闪电一样划过六郎的样从脑海中划过,六郎顿时觉得五内沸腾,一股又酸又热如血似气的东西搅动着直往上顶。“如果真的是她。。。”六郎一咬牙,直奔大营内而去。

青州的大营其实是依城而建,八王的行辕就设在青州城内的一个败落的富户内,进得青州城往南不到一里许地就是。院外的门面只有多半间房宽,土灰色的老城砖一卧到顶,瓦檐上的黄蒿长有一尺多深,甚是不起眼。难得三郎在如此紧迫的时间内,就派人收拾好了行辕内的两间厢房。房中的陈设虽然嫌简陋些,但是一色的青砖地被清洗的干干净净也算难得了。

六郎快步紧跟着重阳和郡主轿撵进了城后,直接到了便到了南面八王的行署。他是元帅的儿子,如今又是传言未来的驸马爷,门上人不待通报就径直带他进内院重阳的住所。

一听侍卫来报六郎来看自己,重阳忙放下手中的物什,连声催促,“快请六将军进来。”

待六郎进了屋后,重阳几步走到六郎跟前,忽然眼中含着泪,声音发颤说道:“我以为我这次真的要死了,我以为我真的见不到你了。我,我真的好怕。。。”

六郎只是低着头,看着重阳,一言不发。

重阳还想说什么,却猛然抬头发现六郎面色不善,脸色铁青,眼中熠熠闪着火光,重阳都被他慑得心里一寒,低着头小声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都差点死了,你也不说几句安慰的话。”

“重阳,你说实话,是不是你把郡主的珍珠衫给了西夏人,让郡主无奈去合藩的?”六郎上前了几步,刀子一样的目光死盯着重阳,“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她究竟得罪了你什么?”

“不是我,不是我。”重阳本能着后退着,连连摆着手,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真的不是我干的。我已经改过了,我真的没有把皇姐的珍珠衫给西夏人。这是近二十天前的事情,开始我也不知道的,后来才听说皇姐几次找到父皇,说愿意和亲西夏,来换取两国交好。你知道的,八皇兄和父皇素来疼爱皇姐,父皇原先也是不允的,但是禁不住皇姐几次三番的进宫请见,加上西夏使臣不断的催促,这才下旨皇姐和亲。”

说到这儿,重阳顿了顿,偷看了一眼六郎。见六郎起初涨的通红的双颊此刻渐渐黯淡下去,变得阴郁苍白。重阳想了想,低着头,轻声说道:“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所以我一直想将功补过。我承认我妒忌皇姐,也曾希望她远远的嫁了才好。不过我知道如果她过得不好,你心里也不会好过,不是吗?所以我就请旨父皇希望能跟着一道出使西夏,好在路上劝劝皇姐,只要没有出我大宋的边境,一切都是可以还转的。”

“你真是这样想的?”六郎疑惑地盯着重阳,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半晌才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真的,真的,我真的改了,你不相信我?”重阳急着要给自己撕掳清白,见六郎仍是将信将疑,重阳眨了一下眼睛,试探的说道:“六郎,也许这次我们遇到匪徒是老天不让皇姐去合藩,皇姐她或许听你得,不如我们一起去劝劝她?”

“这。。。”虽然六郎此刻恨不得立即飞到郡主身边,但是心里却隐约觉得这样不妥。

“走吧。”重阳仿佛看出六郎的心思一般,抿嘴一笑道:“于情于理你都该去看看皇姐。如果能劝得动皇姐,就是八王哥哥也会感激你的。走吧,我陪你去。”说着重阳伸手去取挂在一旁的披风。六郎回眸一看忽然发现重阳伸出手腕中有一道长长的紫红色瘀伤,“重阳,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儿?”六郎奇怪的问道。

“我的手。”重阳忙向下拉拉了袖子掩饰着说,“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你是公主,如果有什么闪失,周围的人同样要获罪的。”

“不管别人的事情,是当日劫持我的人干的。他们要抢你送给我那个簪子,如果是其他的物什也就算了,可那个簪子是你送给我的,我不愿意,所以。。。”重阳低着头,手指搓弄着衣角,声音越来越低,抬头迅速看了六郎一眼。

重阳本就是个眄睇流盼腰身倩纤的美人,此刻见她娇羞满面,流眄送波地看过来,六郎不由心中一动,暗中叹了一口气,心想:“她虽然是刁顽不驯,但对我也算是一片真情。只可惜她不是珺儿。”

“走吧,我们去看看皇姐吧。”重阳披上了披风连声催促道。

郡主的厢房就在重阳住所的旁边,出了门向左一拐便到了。门口把守的卫士一见重阳来了,刚想上前行礼,就被重阳摆手止住了,“我和六将军来看皇姐,不用你通告了。”说完重阳竟是拉了六郎径直的走了进去。

刚到郡主的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潘龙那焦躁的似乎变了的声音:“郡主,这一路之上你都不肯和我说上一句话,我就是不明白,我究竟哪里得罪千岁了。还有,你为什么非要去西夏和亲不可,难道是为了他?他马上就要作皇上的乘龙快婿了,你对他竟还是一往情深到不离开京城不能忘记他的地步?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痴心,郡主,你告诉我,只要他杨延昭能做到的,我潘龙一样能做到。”

“潘将军,你大概忘了你在和谁说话。”只听见郡主冷冷的回道。

“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是不喜欢我的父亲权倾朝野,霸道专横?还是不喜欢我妹妹恃宠骄纵?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你如果你不喜欢我府上的两个小妾,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打发了他们。郡主。。。”

“潘将军,你说够了没有。”郡主一点都没有被潘龙这看似情深的话打动,语气依然是淡淡地,“刚才我对八皇兄是这么说的,现在对你也是这样说。我自愿和亲西夏,与任何人都无关。难道只许你们男人有满腔豪情壮志,我们女子就只能空怀报国之心吗?再说了,联姻抗敌也是皇上的心思,你敢抗旨?珺儿今天送将军一句话,天下之事,许多只能勉尽人力,冥冥之中天意自有安排。潘将军,我累了,我要休息了。你请回吧。”

听到这儿,潘龙再说了些什么六郎竟是一句再也听不下去了,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现在郡主这简单的几句话,竟似看破了尘世一般,六郎忽然觉得口中又苦又涩,“我这样做对吗?我这样对珺儿对吗?我真的能忘了她?”一种莫名的惆怅重重袭上心头,六郎缓缓转身,似乎忘了重阳还在身边,竟是自顾自的怅然离去。

重阳站在檐下,冷眼望着夜色中六郎愈去愈远的背景,忽然她恨恨的将身旁的一株花苞一把抓了下来,仿佛发泄心中愈积愈重的郁气一般,将它揉的稀烂后,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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